醫然一笑:不藥而同 - 莫樹錦

醫然一笑:不藥而同 - 莫樹錦

LittleThunder(姑且叫小雷)周身痠痛,加上頭痛、喉嚨痛和發燒,應該是大感冒,但小雷心中並沒有感冒的概念。只道病了便要找MUNGADA(即MedicineMan)。
在哥哥協助下走上一段長路,經過Brushland(矮叢)和Dryland(旱地),終於到達離家二十哩的Moomba,手持木杖的「醫者」輕按小雷的頭和胸,口中念念有辭,他詢問小雷近日夢境,再說到先人夢境對小雷的影響,談了良久才從眾多瓶瓶罐罐中找出一小堆MalleeLeaves,再配上魚皮油便在火堆上烹煮起來,十五分鐘過後一碗又腥又苦的良藥已預備好。小雷二話不說便服下,再跟隨「醫者」指導下昏昏入睡重進夢境。帶病走遠路小雷早已疲倦不堪,所以睡得很香,一覺醒來,頭痛發燒早已消失無影無蹤。
千百哩外另一位小雷(因他真的姓雷),患上相同的感冒,他不用家人協助,一個人乘的士不消十分鐘便到達旺角(Mongkok)文醫生診所,醫生看看他喉嚨,敲敲胸口再拿出聽筒檢查肺部,結論當然是普通感冒。跟小雷談了一回,勸他減輕工作多點休息,再在藥方上寫下三種藥物包括咳水、喉糖和必理痛,小雷回家休息一天,病徵大大減退。
前者小雷是澳洲南部LakeEyre附近的土著(Aboriginal)。(見註)
後者小雷當然是切切實實的香港人。
同樣的病,基於不同環境,知識水平和醫療系統,不同「醫者」以不同方式演繹及處理病情,但兩者間卻有不少雷同之處。
一位是不穿衣服鼻骨插環的MedicineMan,另一位是身穿白袍官仔骨骨的西醫,他們同樣以溝通方式表達關懷,讓患者感到安慰。不論解釋是甚麼,只要來自醫者,病人很容易便相信,尤其是醫者加一句:「不用擔心。」病人即時受落。
另外,所用藥物出奇地相似,MalleeLeaves,其實是Eucalyptus(桉樹),樹皮和葉均含Cineole,可以鎮痛消炎,跟西藥所用的Acetaminophen(即必理痛),有異曲同工之效。
不同的藥而效果相同,未知是土著醫者的先進還是西醫的落後,但最重要還是病人得以病癒。
醫治實在很簡單,一點關心一點藥,夠了。
單是一點藥,不夠。
註:資料來自南澳大利亞博物館

中文大學臨床腫瘤學系教授 莫樹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