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小心許願」的故事。
我是那種每隔三四個月就想去南青山逛一逛的人,今年二月適逢「東京蟲」又咬,便喃嘸喃嘸的對着空氣說:「哈,如果呢個時候有人搵我去日本做嘢就好lu!」大概上天真的聽到,這句話講完不足3日,竟然有工作邀約三月底去東京,理想到一個地步,我真的懷疑一定不會那麼理想的……
鏡頭一轉,那天早上採訪完巴黎時裝周正在收拾行李打道回府時,還在煩惱一回港不夠三天又要上機飛扶桑了,「執死人咩,啲行李」,說時遲那時快,半小時後我一上的士預備到戴高樂機場,華人司機便跟我說:「噚晚日本大地震喎,聽講成8.9級。」(註:後來官方才更正為9級)
真是的,為免老天爺只聽一半,以後連許願都要講得清清楚楚不要怕煩不要怕長氣:「哈,如果呢個時候有人搵我去日本做嘢而到時日本又平平安安我同我啲屋企人又無病無痛無破產啲航空公司又無執笠酒店又book到房玩得又開心……(下刪500字)就好lu!」
重回「新東京」
王菀之劇場版歌曲《末日(前4'40")》裏寫的那個突然要逃難離開,而且行將被淹沒永遠不能再回去的那個城市,我寫的時候其實並非想着香港,而是東京,有那麼一秒鐘我真的想過日本這個國家如果從地圖上消失了,我的人生將有甚麼不同?有那麼一秒鐘我真的想過是否永遠回不去了……
所以這個九月的東京之旅,是懷着一種「失而復得」的百感交集,是,10個月沒來了,而實不相瞞,我過去20年來是未曾試過相隔超過6個月也不回東京的。
於是我選擇了一種類似「重新出發」的「儀式」來再登陸這個熟悉的城市──經一個從未去過的新機場入境,再住進一個從未久留的地區。
從此羽田
因為不再十八廿二不能在飛機上瞌兩粒鐘當瞓咗覺,亦不知清晨6點幾的東京除了築地還有何消遣,所以那班開凌晨一點幾的苦行班次從未坐過,雖然早知羽田機場比成田近一大截路不用坐車出市區坐到儍。
到終於有了白晝的羽田航班又一直book不到,所以這次劫後旅行才第一次飛這個變回國際機場的Haneda,而我估,我從此不可能返轉頭了!
設備新,裝修靚,人龍短,路程近—一名旅客對機場的要求也莫過於這12個字啦呱?
正所謂:曾經滄海難為水,不飛羽田不是人,嘻嘻,我話我自己啫!廿年來一直幻想有朝一日能在中環搭地下鐵到原宿,如今這夢想似乎又近一步,成田成田,byebye啦!
銀座就是銀座
一直沒有好好看清楚銀座,嫌她老餅嫌她遠,最慘是她有的不見得東京其他地區沒有。但今次的主題既然是「新」,便試試住在有史以來自己從未下榻的這一區。
結果最特別的經驗是,天一黑銀座的行人路上特多喝醉酒的人,更大開眼界的是:你有沒有想過一旦你被隊醉斷了片,之後有甚麼事情會發生在你身上?
因為銀座,我觀察出一個答案了(事實上想看不到也不行),原來你的朋友會就這樣任你在大街上「攤屍」,因為他們根本搬不動你而且搬得動也不知搬你去邊?更重要的是他們自己大概也半醉了。有良心一點的friend或者會坐在你爛泥般的身體旁邊守望着你,但你知道看護的工作是沉悶的,所以你也怪不得他們會拿出手機來拍下你的昏死狀態。
所以我剛才的話要修正一下:天一黑銀座街頭特多喝醉酒的人,和在旁邊用手機拍他們的……唔……「朋友」?
銀座邊皮探險記
以往到Ginza只懂跟指南蹓躂於三、四町目一帶,今次住在這區才有機會(或者說「侷住」)多發掘一下她其他的部份。
不要笑我孤陋寡聞,東京我去了超過半百次,也是這一次才知他們也有巴黎的春天百貨(Printemps),就在銀座的有樂町,更驚人的是那兒居然有法國的巧克力名家Angelina餐廳──drinkingchocolate的fans且慢開心──是正牌Angelina但「本土化」了的版本,我們興奮地入座卻發現那個入籍日本的餐牌上居然沒有hotchocolate!最接近的代替品只是完全不似原著的薄荷凍朱古力!十個嬲!等於在外國開許留山而沒有芒果西米撈只賣芝士漢堡包那樣離譜。
尋找新店
東京當然每個星期都有新店開業,當中吸引我的也有不少,但每次收集了五六個未去過的地址也不會全部去探訪一次,一來找新店是一件很勞心勞力的事,我連「舊店」都幾乎不夠時間巡迴一次的情況下,每趟東京旅行都只能/只想找尋兩三間newshops,quota一直未曾增加過。
再者,正如我喜歡衣櫃裏一定要有未穿過的新衫,等我不知哪天心情好想着新嘢隨時有得着,所以我有個離奇習慣,東京的新店我從不「去到盡」,一來留一些未發掘的寶藏給自己,二來也多一個「快些重遊」的理由。
而這怪癖今次發揮作用了,劫後首次重回心愛的地方,特別渴望「發現」一些象徵生機的「嫩芽」。所以這間在原宿的Kolor店雖不是最新開的,但因為以前一直「儲」着沒逛過,今次便能當它新店來體驗。
Kolor是我近兩年喜歡的日本品牌之一,一直想到東京總壇找更多未見過的款式和尺碼選擇,雖然現實是,它和其他很多日本的時裝店一樣件件衫都只為奀瘦人而設,但我呢,就連那種在東京被拒絕「Sorry呀,冇你size!」的經驗也很懷念。
希望一生也繼續有這種食東洋檸檬的機會,日本呀日本,拜託你千祈咪消失!
Textby黃偉文
填詞人,其實最鍾意買嘢,最憎寫字,星期日盡可能唔寫字,去買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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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欄逢星期日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