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100周年,兩岸三地全力催谷,卻突然傳來消息說紀念歌劇被叫停,中共想收韁,係咪太遲?強國主旋律大片:《辛亥革命》(1911)即將上畫,戲內意識形態自然穩穩陣陣,不談怎抗暴政專制,少談革命精神,但巨星不少:成龍、李冰冰,還有第五次演孫中山的趙文瑄。趙真人比電影大膽有趣得多,起碼他敢說:「孫中山不光是革命,女人方面他也很有本事的!」
記者:何兆彬
訪問攝影:蔡家輝
地點:HarbourViewHotelHK
蘋:蘋果日報
趙:趙文瑄
冰:李冰冰
第五次演孫中山
蘋:第五次演孫中山,感覺如何?
趙:第一次演的是張婉婷1995年《宋家皇朝》!當時她看到我在周刊一個專訪,就覺得我扮起來會像孫中山。後來一試妝之下,我也覺得:咦,怎麼這麼神奇,原來好像!
蘋:當初演跟現在演,有甚麼不一樣?
趙:每次都不一樣,因為我現在年紀也大了。而如果我沒演過孫中山,就不會把我生命中發生的事情跟他聯想在一起。革命過程中,有人出賣過他,也有人要把他置之死地,我沒遇過這種極端的事情,有時候我會想:孫中山怎麼還堅持下去呀?因為遇到這樣的事情,可能我本來就會打退堂鼓,像有次我拍一部戲,被製作人騙了,他欠了我一筆酬勞,我好氣!我就想到孫中山。還有愛的感覺,他常提到「博愛」,是近乎宗教的情操。
蘋:你在台灣長大,那以前心中的孫中山,跟現在你了解的,有甚麼不一樣?
趙:不一樣,以前根本不了解他。以前我們有「三民主義」這一課,我就覺得很枯燥,想趕快背一背,拿個分數就好了。演這個戲,我就覺得書沒有白唸!因為他是被神話化的一個人,我要到了去演,才會覺得跟他比較接近。如果再有人找我,我還會再演,但戲會比較挑剔。
孫對女人也很有本事
蘋:這套戲都比較正面的去拍孫中山,但近年也有一些說法,對他這個人的評價比較負面。
趙:那是人性呀!我們要容許偉人有弱點、有缺點,他做過偉大的革命事業,至於他的一生裏面有瑕疵,道德上有污點,那是另外一回事了,因為情慾,因為意志薄弱的時候,那我覺得有人批評他的女人比較多,比較亂,但那麼多年來,沒有一個出來鬧啊!不管是他的元配,或宋慶齡,或陳粹芬,都執行他的理想。如果是為錢財,一早就出來鬧了,我想女人都對他很好,這就是愛吧!所以我覺得孫中山不光是革命,這方面他也很有本事的!我想要拍這樣的孫中山,現在在國內還不是時候,除非是外國投資,但只要不是太污衊的,我會很樂意去演。
蘋:剛才聽到李冰冰叫你「趙老師」,原來你們二人17年前就合作過。
趙:17年前我拍《紅玫瑰白玫瑰》,有一場戲是我跟葉玉卿,她(李冰冰)來客串一個角色,因為有時候戲比較少,他們通常會找臨時演員來,通常都講得不好,但這個小女孩非常專業,她那時候臉圓圓的,臉上還有兩個紅暈,我也蠻喜歡她的,大家有聊天,我就問她你在唸戲劇,都學甚麼呀?因為我當年演戲沒多久,而且我講的普通話是台灣式的,我想看有甚麼教材,可以學到標準的普通話。後來98年,我們又合作拍一個古裝戲,她演一個公主。
蘋:你也沒想到她後來會變成大明星嗎?
趙:大概沒想到。當時這個戲還有周迅,她倒問過我:哥哥,我將來會不會紅呀?我當時說:會,你現在還沒有紅,我是覺得很奇怪的!哈哈,真的,她演戲很靈。而李冰冰是一個很努力的演員,她演的是一個公主,她演到後來有神經病,然後把她爸爸殺掉,這個戲很難演,她是演技派的。
那個撕心裂肺不是演的
蘋:怎麼會演出這部戲?
冰:電影公司找我演徐宗漢時,也有顧慮,我不知道徐宗漢是誰,反而是我爸爸知道,他說「徐宗漢就是黃興的老婆,她是參加革命的,兩人是因為革命才走在一起的。」徐宗漢是100年前的人物,她為了民主革命、婦女解放運動、貧窮兒童教育等,而傾盡一生的財力,現在想來,這女性真的非常偉大,她有這樣的觀念及態度!100年前的女性本來還裹着足,但她在100年前就搞革命,奉着孫中山之命,與黃興假扮夫妻,最後二人真的發生感情,結為夫妻。
蘋:剛才你談到你爸爸知道她是誰,你爸爸是唸歷史的嗎?
冰:他就是對歷史這些很有興趣,他很博學。
蘋:聽起來你是在一個文藝家庭長大,你有受到父親的影響嗎?
冰:我第一次演戲時──已寫了20幾年的日記,爸爸說「我也沒啥給你買了」,就在日記簿上寫了12個字給我:自尊自重自愛自立自強自信。他說一個女孩必須做到這些,這件事烙在我心中,鞭策着我。
蘋:這個戲演得很辛苦吧?尤其是在海灘為黃花崗七十二烈士收屍一幕……
冰:那一天我真的要精神崩潰了!那是12月份,到了現場,天氣太冷了,沒有人肯下去,那我就第一個下去,坐在裏面,就沒有人不下來了!那個撕心裂肺呀,是真的撕心裂肺,而不是演的。我連一個人都挪不動,你想想,一百年前這個女人要去收屍,那有多辛苦呀?為了效果,我們到了上海一個泥灘上拍,那個泥,一踩,人就陷下去,泥到了你膝蓋處,腳拿出來,靴子卻留了在泥下面。那一天,我的心跳都是亂的,而且我還要哭,還要吶喊,演完了我就坐在地上一直狂哭不止!
蘋:你的戲都是跟成龍演對手的。
冰:幾乎每一場戲都是。大哥拍這戲實在太棒了,有人會以為這個人總是嬉里哈拉,或只是動作靈活,只會演一些搞笑的,但看這戲你會發現他也會演很細膩的戲,他拍哭戲很厲害,說哭就哭,哭幾遍都行。而在戲外,他對每個人都很照顧,他停不下來,有時候撿撿垃圾,有時候擦擦地板,甚麼都幹。榜樣嘛!
*《辛亥革命》(1911)9月29日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