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一樣東西,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停和它發生關係。狂野地溫柔地,無知的世故的,試探式開放式,貪婪中矜持帶點俏皮地,任君隨緣,總之找機會找藉口,或淺或深去多接觸多親近,找不同的方法,去感受,去發現,去摩挲,去細味。讀一磚再一磚的書,上一課一課的堂,找一個又一個有趣的人,聽聽關於它的故事。對人對事對什麼都好,喜歡,最快樂是這樣。
永遠思念,長期偷情,日夜拍施,不停交歡,而且要非常的不放過朝朝暮暮,別信此情若是久長時的鬼話,熱辣辣地戀上了,便可擁抱時瘋擁抱,膩在一起就是一閃一閃亮星星的有趣可愛性感。你總是覺得相處不夠擁抱不夠親熱不夠。於是我又想談酒。
但夏天,悶、熱,要「卜」一聲,不如冰凍的,有氣泡的,開幾瓶香檳。香檳,科學家BillLembeck指一瓶有4千9百萬個泡泡,我不知他怎麼算出來的,更不知算時他有沒喝醉。但千真萬確是「香檳酒升起的泡,散芬芳」,我深深中了的毒。常見的Moët&Chandon、Laurent-Perrier、PolRoger都喝,vintage不-vintage、Rose、BlancdeBlanc都喝,年不年份、紅或白葡萄各有電力魅力,DomPérignon和Jacquart更是家中長期必備,後者在香港一點都不出名也不昂貴,卻是近好幾年諾貝爾獎宴會的指定香檳品牌,什麼賓客配什麼的酒,都不是俗富暴發,喝它充滿清鮮的礦物味和清靈的果香。
令我中毒更深不能自拔的,是2000年的LouisRoedererCristal:淡淡的金黃色,華麗精緻的氣泡,縝密細膩綿長,香氣中送蜂蜜、散香梨、飄小白花,滑得要命,如絲絨嫵媚地輕撫舌頭喉頭,溫柔得令等待變得溫韾,如趕上了春天,早上起來發現你。酒不可以貌相,喝過之後,徹底原諒了它外表的浮誇,這為俄國沙皇亞歷山大二世釀製的宮廷香檳,是美麗有罪的魔物。喝後,想死我,貴得要命平均二千大洋一瓶還是拚死放血即訂一箱先算。
香檳,也可不尚奢華,迷上了AndreClouet。很小的香檳酒莊,年青的莊主JeanFrancoisClouet說小時候他被其他高貴香檳酒莊的小朋友笑他是農夫之子,沒一點矜貴。人人為了追趕白中白(blancdeblanc)香檳100%白葡萄煞有介事,他的土地最美麗的葡萄就是PinotNoir,Clouet索性以熱愛和技術釀製100%PinotNoir黑葡萄的BlancdeNoir。今日,cultchampagne如JacquesSelosse隨《神之水滴》聲名鵲起,輕輕飛動的泡,清甜接近無限透明,但AndreClouet被視為下一個JacquesSelosse,被選入前世界最佳餐廳ElBulli酒單之中。它的一瓶SilverBrut,藝高膽大不加糖Jean引以為傲。要知道香檳經兩次發酵,口感略嫌乾寡,加糖是為了確保其鮮爽。「不加糖就無法用它來掩飾失誤,就像以高速每小時250公里駕保時捷,不容些微犯錯」。赤裸的SilverBrut氣泡活潑開朗,雲尼那香撲鼻,熟蘋果中少許檸檬薰烘麪包香,萬里雲濤,少年羈旅,桂香飄兩袖清風,也才不過$350。
走筆至此,稿正寫完,就去開一瓶極速奔馳的保時捷,醉駕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