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與寂寞 - 蔣芸

即墨與寂寞 - 蔣芸

車到即墨,潔馨問即墨與寂寞以普通話唸起來有何不同,肯定的回答即墨就是寂寞,完全同音。
忽然車中後排有名伍忠的老黃忠走上前來,紅T恤牛仔褲,梳得閃亮的飛機頭,臉上有一種頗為自許的英俊表情,居然用普通話來問我一聲:你寂寞嗎?太熟的老友記了,經此一電,我神色如故,可謂處變不驚,上下打量一番,用全車人都能聽到的聲音笑說:啊呀,你這真像落魄牛郎呢,此言才出車上人起哄,牛郎就牛郎,為什麼要說落魄呢,多此一問也,牛郎也有年齡的界綫呀,如是問答笑聲此起彼落,終於明白這位牛郎以此為開場白,原來是主題行後,他想前來搶咪用普通話唱一首,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
開場的道白除了你寂寞嗎?之後很令人動容,將他這八十年生涯中,香江歲月的苦與甜,少年的戰亂,中年的流離與胡仙之結緣大致數了一遍,然後唱起這首東北人的歌,荒荒荒,老廣唱來竟唱成了北大荒,但眾人不計較照鼓掌如儀,還要叫他安哥,沉悶的車程數小時也就如此打發過去,到底是人多好辦事。
本來即墨不在行程之列,只因為春秋李一再堅持,甚至人手一卷派發了即墨城的上古史,榮城之今昔,顯然做了不少資料搜集功夫,而且說三遊青島的願望便是到榮城看即墨,想像當年秦始皇求長生不老藥的急切及田單火牛陣之奇,用讀野史的角度更添遊興也。
忽然下起了一陣大雨,榮城都在煙雨中遠遠近近一片模糊,剎那間以為走入了千年歷史中變成了飄洋過海的童男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