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代繁華 - 邁克

六代繁華 - 邁克

電視新聞見到大不列顛烽煙四起,腦海首先浮起「六代繁華三日散」幾隻字,緊隨的卻不是任姐字字清的反線中板,而是TheClash那首經典金曲《LondonCalling》。爛撻撻的先知扯大喉嚨,肆無忌憚張揚三十多年後的命運:「冰河時期來了,太陽變焦拉近,機器停止操作,小麥越長越薄。核子出現錯誤,但我並不害怕,倫敦正在沒頂,我就住在河邊。」歌名裏由英京傳出的是呼喚也好長途電話鈴聲也好,這時候響起來都帶着空洞的回音,未到五點鐘高街上所有商店已經拉閘,回應的「哈囉」欠奉,說不出的倉皇和荒涼。
迷信的男女除了熱衷去鵝頸橋底打小人,也堅稱文字藝術家有穿透未來的神眼,秘製talisman的可以是巫師可以是詩人,字句的魔術蘊藏最原始的天地契機。在北島終於衣錦榮歸的時刻,本來不應該唱反調,但我還是要質疑他們的法力,解構高人們能知未來的奧妙:之所以不必經過合指一算的程序,便侃侃道出將來種種,還不是因為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飽嚐冰封三尺的寒冷?TheClash同期另有一首名曲叫《碧士頓的槍》,創作年份比該區的暴亂早了幾年,那麼準確推算出氣數,肯定不是塔羅牌占卜的功勞,也不是紫微斗數梳織的心得,而是長年搭南下地鐵過了「象與堡壘」幾個站才下車,耳濡目染得出來的結論。當然,並非每個從事文化耕耘的人都會留痕,九十年代我有位朋友亦曾在那裏落腳,令人很為嬌滴滴的他天天出入槍林彈雨擔憂,結果不是非但皮肉無損,還過橋抽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