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棺材不落淚。人人都會這麼嘲笑別人,事實上幾乎人人都蹈此覆轍。
人在順境時不會明白,只有到了逆境時才會明白。順境時聽不進逆耳忠言,倒霉時就知道誰是諍友誰是損友,明白了朋友該怎樣交,道路該怎樣走,錢財該怎樣花。人在健康時不會珍惜生命,不眠不休勞碌賺錢,暴飲暴食,大病一場後,才會明白只有身體最重要,平時看似重如泰山的事情,大病後就都看輕、看開了。一個人如果對名韁利索執迷不悟,那麼當他住進ICU,身上插滿管子,他就什麼都想明白了。如能出院,他可能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因為見過棺材矣。
儘管人都知道終會一死,但沒有人把自己會死這件事當真,多數人都過得糊塗,直到臨終才最明白:畢生虛度了時光,追逐了許多帶不走的東西,比如財富、虛名,而放棄了親情或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活。電影《玩轉身前事》(TheBucketList),講兩個老人在知道時日無多的情形下,用幾個月放手去做一些一輩子夢想要做的事。他們直到快死了才對生命有真正的明白。
即將被迫飲下毒酒的李煜想明白了,「不幸生在帝王家」;彌留之際的范成大明白了,「縱有千年鐵門檻,終須一個土饅頭」;白綾繫脖的和珅想明白了,「百年原是夢,卅載枉勞神,對景傷前事,懷才誤此身」。
人在風光時不會明白。在倒霉時會明白,在下台後會明白,在入獄後會明白,在退休後才明白。縱然亡羊補牢,往往為時已晚。見到棺材落淚也無補於事了。
真正的明白人,就是不倒霉也知道交友之道,不生大病也懂得珍惜健康,非臨終也會安排生活,不進監牢也明白不能濫用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