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婆不能守寡。」朋友揶揄。
「我確是。」醫生坦然承認:「但不是姣婆,是姣佬。」
去年十月告別《明報周刊》專欄,離開安居五年的家,不為別的,就是為一句「夠了」,同一事情做上五年便是道別時候。
頭兩個月輕鬆快活,少一個擔子,不用每個星期天牽腸掛肚地想着寫稿,多了時間便去做運動。兩月過去,做運動時竟開始想着寫稿,心裏有故事卻可惜沒有讀者。再過兩個月,手癢難當,胡亂寫點甚麼便欺騙自己是寫小說的第一步。
好不容易才等到有人問津,《蘋果日報》的邀請是及時雨,但醫生還要扮高竇說:「這些日子很忙,我考慮考慮。」話雖如此,其實心裏早已落實地寫故事,這刻才明白少女情懷欲拒還迎之心態。
找到新家,為新家起個名,不消半刻便已定下來──〈醫然一笑〉。原因極簡單,我真的愛笑。行醫時,要笑,因這是良藥一部份;不行醫時,也要笑,因這是我生命一部份。
這也是一舉多得的名字,「醫然」要笑「依然」也要笑,這是跟病人說的,雖面對愁苦和困境,也應找點事情笑一笑,不是相信一笑能解千愁,而是因為笑乃人類至高享受。未見蟑螂會笑,也未見小狗會笑,前者高興時可能會多吃點糞便;後者較進化,高興時會搖頭擺尾,惟有進化的人類擁有極為細緻複雜的臉部肌肉,能把愉快的心情以嘴和眼表露出來,好讓同類能輕易察覺和分享。
從今開始,每星期天便約定你到這家走一走,分享人生之所見所聞,所想所念,所喜所憂。不論是杏林奇遇、旅途怪事抑或天下美食,都盼能以粗淺文字跟你細說一二。
情長的我等着你……
笑一笑。
中文大學臨床腫瘤學系教授 莫樹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