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可辛拍武俠片──單單這七個字就是新聞了，況且這次還夥拍甄子丹。結果在康城影展大受好評，年內將在北美上映。《武俠》以DiscoveryChannel式方法表達武打時人體內部變化，並以「改變武俠」四個大字做宣傳，夠寸！古語云：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導演陳可辛說話就夠晒犯禁，別的武俠片，他說太虛！找金城武演仆街，他說要他演的人就像周星馳，嘩！
記者：何兆彬
攝影：林栢鈞
蘋：《蘋果日報》 陳：陳可辛 甄：甄子丹
動作片飛飛吓太虛了！
蘋：怎麼會跟陳可辛合作起來了？
甄：好多年前，在九龍怡東酒店（陳更正：是逸東！），好多電影人在那裏聚腳，我有次見到佢……其實我好仰慕佢！我喜歡看文藝片及歷史片，特別是UFO時期的電影，《甜蜜蜜》、《金枝玉葉》、《難兄難弟》呀，我覺得好有感情同情懷。見到陳可辛，我就上前自我介紹，心想：「有一日拍到你的戲就好了。」過了若干年，真的拍成了，好高興！《十月圍城》他監製，我幫手拍了一場動作戲，大家就談起了，會不會之後大家有甚麼可以合作的，後來他就想到這電影概念，來找我談，於是一拍即合！
陳：當時我完全沒有想過這輩子會拍動作片，也沒有想過這輩子曉得拍動作片！所以我不會反應，就說：「以後看看有沒有機會合作吧。」我很記得那一晚的，因為我很少去Eaton（逸東）。
甄：（對陳說）有件事我沒跟你提過。當年你拍《投名狀》，你找李連杰拍，你知不知我有多羨慕李連杰？他還憑此奪了獎！我想如果畀我做，我會比他演得更好！我可給你不同的化學作用。
蘋：導演自小是武俠片迷，但從沒拍過武俠片，是怎麼開始的？
陳：本來我也不自覺是武俠片迷，但我們從小就看很多，只是後來人長大了，又不夠人家高大威猛，就轉了……我們那一代誰沒有對鏡子扮過李小龍？再之前就扮「獨臂刀」！後來我才想起，自己也曾一度是武俠片迷。
蘋：所以是先構思了武打的拍法，才開始籌備的？
陳：對。以前，我每次都先想到一個好困擾自己的人生問題，再由此延伸，變成了劇本、人物，戲內很多牢騷、情意結。但這次不同，我倆都是張徹Fans，尤其談到《獨臂刀》，怎樣可以拍番那個年代的硬橋硬馬？近年我好少睇動作片，好多都飛飛吓，我覺得太虛了，結果連劇情都無心機睇！但合作後我看到子丹的動作設計，真係好勁又真實，這才睇番他近年所有作品，《葉問》、《導火線》，有次我在電視上看到《天機變》，嘩，動作咁勁嘅，原來係甄子丹做動作導演！這才開始想到拍動作片。拍《投名狀》時我好痛苦，李連杰話齋：都係兩隻手兩隻腳，還能變出甚麼？後來我看了一個紀錄片，講一粒子彈射入人體，會引起甚麼反應，原來人體的內部很有趣，這不正可以放在電影內嗎？我打給子丹，他說：「好呀，我也想過這樣拍！」於是大家說不如拍個簡簡單單的古仔。
甄：其實去到最後，你的故事一點也不簡單！
陳：對，但出發點不再由故事出發，所有故事人物都變成了為畫面服務了。
蘋：甄子丹是動作導演，一拍到動作，你就完全交由他拍攝？
陳：對，完全交給他，因為我插都插唔入，他一開始拍就好像是劉翔在跑，跑到一半你是不能加入的。拍前有傾，有時他會說這樣唔夠好睇，就再改，例如獨臂也是傾出來的。先決定了先決條件，一到開拍動作，我就像遊客一樣。
向《獨臂刀》致敬
蘋：甄子丹會不會覺得與之前拍的動作片有所不同？
甄：會有所不同。動作跟導演的溝通都好重要，好多動作片一直打，不入戲，因為你只係打，提升不了件事。有人問我同時兼任動作導演及演員，會否分薄了？當然會。但如果你進入了角色的心態，整件事都不同了。我是第一身，會想：點解會打呢？
陳：所以子丹做動作指導的電影，為何特別好看？不只是招式，而是他好鍾意文藝戲。
蘋：戲中的文戲頗多頗強，大概是甄子丹繼《葉問》後演得最好最有深度的文戲吧！
陳：因為這角色很爭議，他殺過好多人。其實他掙扎過，因為他最英雄的時候，要他拍一個這樣爭議的角色，其實好顛覆！
甄：這角色亦正亦邪！
陳：《投名狀》李連杰亦正亦邪，但《武俠》劉金喜（唐龍）更難演！
蘋：宣傳上用了「改變武俠」四字，是一開始拍就用的心態？
陳：心態上，潛意識是有的，但無咁寸講出來，後來宣傳說：「你係有吖。」我一直堅持叫《武俠》，子丹說應該叫《武俠乜》。最終叫《武俠》都叫人覺得有野心了，咁宣傳說不如就用「改變武俠」。
蘋：戲中不少元素都叫人想起以前的武打片，例如子丹角色叫唐龍（李小龍《猛龍過江》中叫唐龍），又玩獨臂，是否向前人致敬？
陳：唐龍不是的。李小龍那些是功夫片，不是武俠片。當然，你問甚麼是武俠片，一百個人有一百個答案，我的答案就是由張徹《獨臂刀》開始的，但其實《獨》不是第一部武俠片，它也改變了武俠！今次風格先行，有點玩嘢之作咁，例如找王羽來演，也是先開拍了，因為角色在Ending才出場，本來不知道誰可以壓到場，突然奚仲文說：「你咁鍾意獨臂刀，不如找王羽啦！」到度最後一場戲，才想到既然要對着「獨臂刀」，不如你就把手斬了吧！
金城武演仆街……周星馳
蘋：電影後半令我想起《星戰》，王羽未出場先聞其呼吸聲，令人震悚，他演的大魔頭要逼兒子入幫，雙方決鬥，那種父子情結……
陳：係似o架！但我不是《StarWars》迷。其實《StarWars》就是武俠片嘛，它絕對是！
蘋：村民罵人會唱山歌，金城武講四川腔，片中有好多中國元素？
陳：因為寫唐龍避世，這村位處偏僻，所以加了好多細節。至於金城武講四川話，是他自己提議的。其實我叫他演一個「仆街」，當人無到、好鑽牛角尖的偏執狂，有一幕吃飯的戲，他只望着甄子丹，全不理身邊人！他說好難演，我就叫他演北野武，但金城武太靚仔，我就說你演周星馳吧，不是戲中，是他真人就是這樣，大家吃飯，有人同佢講話佢都唔理。拍了一星期他說仍然爭少少，不如試吓加口音。因為工作人員好多講方言，我一聽，咦，這不是等於《最佳拍檔》麥嘉講台山話？好喎。
蘋：導演寫主角退出組織隱姓埋名，是想講人改過，要給他機會？
陳：因為真的是風格先行，所以回到一個傳統的武俠片故事：一個高人避世，但最後被他的孽回來追他。吳宇森的江湖片拍好多啦，例如《喋血雙雄》那些，好典型的古仔。今次拍的心態完全不沉重，不像以前，拍《投名狀》時好想突破，好大壓力！
丹爺首本武學書
書展都關甄子丹事？丹爺首本武學書《甄功夫》，即日起中港同步發行，他更專程往少林寺、西關等拍照。
出版：稜創意有限公司
售價：$188
書展：1A-B23青揚（22/7有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