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不好 - 陶傑

巴黎的不好 - 陶傑

法國有沒有值得批評的地方?當然有。不然就是盲目崇法了,要講一點的:首先與英國一樣,收容了太多非洲移民。
從前都說巴黎人遇到遊客問路,堅拒講英語,今天巴黎人比許多年前「願意」講英文許多了,因為所謂「地球一體化」─法國出了多屆左派的社會黨,對於所謂殖民地的「罪疚感」,比西方許多國家重。要贖「罪」,好像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打開中門,任黑人和阿拉伯人湧進來。
第一區畢竟是巴黎的心臟,還好。遠一點,像紅燈區皮歌(Pigalle),與二十年前相比,已經淪為如紐約的哈林。怪不得總統薩科齊要立法禁止伊斯蘭婦女在公共場合戴面紗─再這樣下去,連羅浮宮隔鄰也要建一座清真寺了。
所謂「多元文化」,是瞎扯談。來到巴黎,不希望見到一個小非洲,這不是偏見,而是如果我想見識非洲「文化」的話,會去肯雅或剛果去開眼界。第三世界的移民湧進來,無論法國政府如何寬容,他都怒氣沖天,駡這也歧視,那也沒人權。
非洲和亞裔移民只能做勞力工作?這也難怪。一來如果真有點本事,或本國的政治清明,決不會甘於在法國掃街。二來,遊客到巴黎的歌劇院買一張包廂票,看莫扎特的「女人心」,台上的演員身處十八世紀的意大利,對不起,相信沒有人可以接受一對男主角阿方索和費南度,不論唱功多好,一個是華裔,另一個是非洲人。
第三世界移民沒得「上位」,因為法國人尚記得何謂人類學。例如:的士司機、機場搬運工人、清潔工,都可以讓黑人來做,但街頭咖啡館的侍應,則仍清一色起用法國本土的白人,因為菜譜上的名堂,從一杯Expresso到一道鵝肝之烹製,是法國人的文化身份,絕不可假手於他人,這一點堅持,證明還有點分寸。
英法十九世紀的殖民主義,總的來說,是對世界文明的貢獻,無「罪」可「贖」。殖民政府撤走之後,從非洲的剛果烏干達,到遠東的一些地方,「當家作主」,一個挨一個的都淪為爛攤(只是「一些地方」,如柬埔寨和緬甸,當然不包括有我們曾爵士領導的香港啦,弱小的民族心靈人士,千萬不要對號入座噢),就是例證,不必放移民進來。歐洲領袖終於回復點常理了。
因為寧願巴黎的法國人在街上不肯說英語,巴黎人的傲慢和驕狂,不必遷就誰,正是他們受人尊敬的文化身份。這個世界已經夠蠢了,總要有點優秀的人,死守住一點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