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照片像一幅畫,好像只是門庭一角,顏色是我喜歡的黃不黃,灰不灰,綠不綠,紅不紅,古舊的雅色調,支架上有三隻各有不同表情的小鳥,花是我也喜歡的天堂鳥,卻不知如何這樣一幅呈現庭院某一角落的畫,題名卻是易凋的花卉,那四時更迭的庭院此刻像在秋風中,但也可以想像春來時的熱鬧繽紛,冬來時的樹木花草在瑟縮中也點綴着周遭。
如果把這幅畫放大了,不再是佔滿而是多了一些空間,也許視覺上的效果更好吧,其實我們常在日常生活中從一些被遺忘的角落中感覺生命裏的某一些特質,引起聯想翩翩。譬如看到這幅照片,你所想到的會與題詩的人不同,你不會想着這些花何時謝去,而是想到什麼人住在這無人的畫中。你不知道;不曾透露出來這是那一個地區?在山上,在海邊,還是在市區?鳥兒是自來的還是飼養的,那啁啾之聲又是如何?那不曾露面的主人在這樣似塵市又如隱市的地方過着怎樣的生活?晨早、午後、黃昏、夜晚又是怎樣的一款款流動的風景;歲月在緩慢與幽微中流動着,也不清冷,也不喧嘩,拉近了或放遠了,都有太多可觀之處,有景有花有鳥卻是無人之畫,忽然之間帶來了感動,是否我們也曾嚮往過這樣的生活,簡簡單單卻是豐富多姿的,清清冷冷卻是詩意盎然,靈性而質樸的。
許久以前在陽明山上發現一幢無人別墅,其中某一個角落在未曾展開的世界裏一直是似曾相識,隔些年代又會出現,而如今,走遍了大半個世界,卻還是着迷於這個似曾相識的某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