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維樑來訪並送上新出版的大作「迎接華年」一冊。從深圳到香港有妻兒隨行,也算大陣仗。翻閱大作之際,那老婆大人突發嬌嗔:你看他書中誰都讚了寫了,就是從來沒讚過我……。當時只心想:潮州男人嘛,要叫他稱讚自己的內人,似乎不合乎特性,何謂「潮州男人」特性?據我觀察略知一二,乃十分大男人也。與中國其他省份,尤其北京上海等地口花花會哄女人的男人不同,有些省份男子,哄死人不償命,而潮州男人,對家庭最是負責任,老婆、孩子內外一肩扛,黃博士亦不例外,離開中大後一條單行路─宜蘭深圳、深圳宜蘭,如此第二春可謂得來不易,新書名為「迎接華年」,年過半百後展開新一頁,恐怕是含蓄中另有寓意吧。
燈下細讀這本學者的散文集,有遊記、有雜文、有序文、有學文、有親文、有同文,果然清通而多姿,然而觀其內容後不禁十分替黃教授不平,翌日,立刻打電話深圳給黃夫人道:你是糊塗還是看不明白怎的,竟說他從未寫過一篇文章讚妳,然則這本書卻每一頁每一篇章都有你的影子:在他新生活中每一點滴都是這第二春的母與子與他三人生活,怎麼能說無寫過你?……對方無語,忽然想起官運不亨通的東坡居士被貶之際到東到西,對服侍跟隨他的人都有詩文相贈,唯獨是他最喜歡的一侍婢海棠,卻無一字一語為報,有人問他點解?如是才逼出他那一句:海棠雖好不留詩。
若說黃博士曾為文盛讚至天花龍鳳,古往今來無一人可與之相比者,依我看亦只余詩人光中一人而已。幸虧所讚為同性,黃夫人亦不必撚酸喝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