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光影旅行》不但中文片名起得好,英文片名更教我失神:《LettheWindCarryMe》。讓風帶我走,當然沒有「光影」二字投射攝影的巧妙,但我們這些鍾妮梅藻骨灰粉絲,一眼就知道出處。是收在《為了玫瑰》的一首歌,盼望闖天下的叛逆女兒不為媽媽瞭解,「她不喜歡我的踢褶裙,她不喜歡我將眼蓋塗成綠色,她不喜歡我三更半夜穿着高踭鞋,為樂與怒舞會而活」;幸好爸爸通氣到接近縱容,「媽媽認為她寵壞了我,爸爸曉得某程度上他釋放了我」。戲裏李屏賓對父親或者母親也有類似的感激嗎?所有「撈偏門」的人,應該都是風中的孩子,能夠獲得上一代的體諒和祝福,永遠銘記於心。是的,沒有劈嚦啪嘞打響算盤,承繼家族輝煌的生意,沒有把口若懸河用在法院,成為金漆招牌的律師,沒有克服對血和青蛙的恐懼,披上白袍懸壺濟世……望子成龍盼女成鳳的家長,未必百分百明瞭慾望的熱度,只要懂得放開手,蒲公英們就謝天謝地。
兩個名字之間落差那麼大,翻譯班的老師是會批個「丙」的,然而我實在覺得又靈逸又妥貼,較諸近期市面的西片中譯,高明不知多少倍。《情約奇藝坊》是不必說了,原題的象和水不知所終不特已,還要棄「馬戲團」趕莫名其妙的「奇藝坊」潮流;《愛與痛的追尋》看似稱職,但和《愛與其他不可能的追尋》的境界真是差天共地,硬淨的「痛」不但太武斷,也剝削了「愛」的「不可能」宿命。《野獸家族》則不忍責難─「王國」謙稱「家族」,算虛懷若谷吧,對後生有教育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