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微博碰到MyLittleAirport的阿P,這才知道他也姓林,恃着同宗之誼冒昧上他客廳打牙骹。記起他去年專誠來歐洲看賴納柯翰演唱會,梁小姐曾將我手機號碼轉給舉目無親的他,囑咐如果遇難可打來找我救急,那幾天還真有點提心吊膽,幸好電話始終沒有響。問他看得開不開心,他答:「開心,玩得和DVDlive一模一樣!」追加補充:「準到連觀眾啲笑位都一樣!」英雄所見略同,真是情願老先生間中走走音或者失蹄一兩拍,好過專業直達非人程度。這種近乎曬命的論調,於是非之地不宜太揚,你在明圍觀者在暗,保不定幾時跳出個壯大的咆哮體,一叠連聲「有木有!」,嚴重傷不起啊傷不起。有得睇仲嫌東嫌西,也委實太不感恩,聲名狼藉的圈外人衰多一浸無所謂,可不能影響樂壇新秀的聲譽。
其實柯翰有一首歌,我完全不介意現場音效次次倒模,而在法國,也真是幾十年來沒有一回失準:並非出自他手筆的《地下黨員》。唱的是二戰期間抗暴英雄的故事,類似題材落在龍的傳人手中,必定慷慨激昂振奮人心,可是法蘭西愛國份子因納粹黨橫虐而潛水的事蹟,卻清淡如下半夜的月色,滲出陣陣幽涼。總以英譯起頭,中段轉回原文,全場低聲跟着吟唱:「我的名字換了千百次,我失去了妻子和兒女,但我有數不盡的朋友,我有整個法國……」掌聲此刻一定如雷響起,淚影令觀眾席閃爍鑽石的寒光。不不,他們不是碩果僅存的老兵,他們都生於和平時期,只因為歷史傷痕充份被尊重,人格有基本的善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