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因為將要失去教席哭了幾個晚上,總在反覆思量,為何未能伴學校走完最後一程,二十多年的努力為何如此輕易被一筆勾消……。想着想着,就不自禁的抽泣起來。
學校將會被殺是幾年前已確定的事。從那時開始學校就進入慢性死亡的奇幻階段,沒有新學生入學,每年送走的不但有應屆畢業生,還有過剩的老師。學校集會的人數一年比一年少,運動會越來越冷清,新高中改革只是他人的事,也不用再搞甚麼新計劃或招生活動,因為已不能再招攬新學生了。簡單來說,學校變成死海一般,沒有甚麼朝氣與生氣,每個新學年只有距離被殺的日子更近而已。
置身於這樣的環境,老師不管是留還是走其實都不好受。可這學校是朋友第一所也是唯一一所服務的學校,付出了四分一世紀的心血,還是希望留守到最後,為自己在這家學校的教學生涯好好劃上句號。
遺憾的是學校領導層不從人願,隨便來一通電話,跟朋友說下學年老師名額只剩八個,朋友將成為超額教師,下學年要教書只有到別的學校。剎那間,二十五年的努力被一筆勾消,二十五年來就像是第二個家的學校突然把她遺棄,要她再次在大海浮沉,不知何時可再找到安心專心教書的地方。想到這裏,朋友的淚水再也關不住了。
殺校不是甚麼新事物,超額教師黯然離開任教多年的學校也不是甚麼新聞。只是被殺的學校,被裁的老師都曾為一代一代的學生認真努力過,都曾為一代一代學生操過心。可惜碰上大環境急劇改變,學生數目大減,多年努力的成果被一紙殺校令一筆勾消,那份不甘心實在不難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