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有份到美國採訪九一一的同事談起當年的經驗,他們第一個反應是:「嘩,乜原來十年o架嗱,真係唔多覺!」說到當年的事,同事說首先想起的是一個「等」字。恐怖襲擊在星期二晚(香港時間)發生,報館第一時間派他搭最早的航機到美國。可是九一一後美國封鎖全城,航班都停了,想飛也飛不起來。等了又等,等了又等,最終在機場等足四日三夜(包兩晚通宵),到星期六才終於成行。到達紐約已拍不到甚麼巨災現場的照片,但人和事都顯得不一樣,不真實,彷彿原有的秩序消失了,世界已變了樣子。
同事深入九一一現場,目睹劫後慘況,有這種「世界變得不一樣」的感覺實在正常之極,即使如我們這些遠在千里外旁觀的人也能感到原有的一些東西,原有的一些人間風景已經永遠失去了,再也找不回來。
說的不光是少了兩座樓高百層的雙子塔,說的還有那份安全感。九一一恐襲以前,大家知道有劫機這回事,可劫機的「恐怖份子」原來不算恐怖,他們是有價講的,願意講條件,例如要些贖金或交換一些同志就完事。有些時候甚至只是想在國際媒體上露露面,曝曝光,鬧一陣子就放走機上乘客,讓大家有驚無險。
拉登策劃的九一一卻完全不同。他的黨羽也是劫機,可這些人絕不講條件,一心把飛機變成最厲害、機動的大殺傷力武器,不但要把飛機上的人殺光,還要造成大量市民死傷才算達到目的。自此以後,坐飛機固然不安全,安坐家中或寫字樓也不安全,坐火車地鐵不安全,走在公眾地方也擔心禍從天降,執法人員則經常如臨大敵,檢查的器材越來越先進,人體裏裏外外都給保安人員看得清清楚楚,大家對身邊任何人都有戒心,隨時準備應變……。
九一一以前,拉登出手以前,生活不是這樣的。現在拉登雖然死了,九一一以前的光景及生活卻回不來。大家仍得在無盡的監視、檢查下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