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小胡尚在人間,今年應該是他的八十大壽了,可惜他在回歸之年大去。轉眼十五年,最近看到鄭佩佩談恩師,說到他平生未了之願是那一部「華工血淚史」未曾開拍卻已離開人世,壯志未酬,是為他生平一大憾事。
認識胡大導的人都聽過這部連英文片名都想好的「華工血淚史」那片名是OHNOIGO,真正是大吉利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投資人,分鏡頭劇本都寫好了,斯人已GO。OHNO,他的影迷粉絲尤其會驚呼這麼一聲:OHNO!
為了這部片子,胡大導不知做了多少準備功夫,連一向沾染成習慣的煙酒都戒了,還變成了一個素食者。客居洛城時,他曾兩度造訪,還帶了一名會功夫的女保鏢。以前胡大導無論在何處出現,總有一大堆人相隨,這次身後只有這名ABC當司機兼褓姆,我還取笑他的追隨者買少見少,今不如昔了呢。
那年某一個晚上,下着小雨的台北華西街,一眼見到了在路邊攤消夜的小胡和新婚教授妻子鍾玲,大夥兒客裏相逢,不知多開心,他倆那兩小無猜的喁喁細語情景,至今仍然記得,那大約是小胡生命中僅有的春天吧。女弟子那麼多,個個貌美如花又樸實無華,但他從未傳過緋聞,婚後還變成了戒絕夜生活的住家男人,不覊的野馬浪子總算被馴服了。
像他這樣會寫、會編、會演、會畫、又滿腹詩書經綸的導演,如今真不知還有誰?他拍起戲來精雕細琢慢工出細貨,畫面如詩如畫,內涵又豐富多姿,稗官野史中的記載在他鏡頭下如鬼斧神工再現。然而投資老闆卻因而卻步,難怪他的好朋友又是知音欣賞者如鄒文懷那麼欣賞推許他,卻從未找他拍過一部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