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津安二郎.三島由紀夫 - 陸離

小津安二郎.三島由紀夫 - 陸離

是的,迷還迷,必須知。其中一個可能會「被絕交」的尷尬例子,就是小津安二郎。自從知道他曾隨軍侵華,並且在日記說,中國人不是人,是蟲……我就慶幸自己一直不算是他狂熱的迷,因為看了起碼兩次他的回顧展,就會覺得他的題材比較重複,然後如果你短期內差不多天天都要看着他著名的靜止鏡頭,和自低稍仰的角度,就會稍嫌單調。六十年代在「第一映室」初看《東京物語》當然欣賞那是佳作,但深受感動的可能只是媳婦的賢淑,對比不孝子女的冰凌。其實父母坐在戶外那個鏡頭也是移動的。─我尤其不太欣賞早期的《我出生了,但……》。後來知道小津更早拍過許多並不怎麼樣的喜劇,明白他不是我偏愛的天才,就更淡了。
仰止全版大作「我們不了解日本人」又提醒了我原來三島由紀夫曾經自仿「聖塞巴斯蒂安的殉難」,箭貫腋與腹。忍不住查網,重溫三島1970年切腹之前一個月的攝影展「玫瑰刑」,大量摹仿中世紀基督徒受迫害模樣,已知他準備好身殉武士道。(參看PaulSchrader電影《三島》。)這是自毀,但他的小說《金閣寺》卻是毀他:男主角不能忍受金閣寺之美,燒了它。(靈感來源真人真事,則是大學生自焚燒寺。)事實上三島放好腸子又讓隨從辛苦砍頭之後,一個隨從也切腹自殺了。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川端康成大受刺激,隔年亦含煤氣管自殺。
自毀、毀他,或同時自毀又毀他,全世界都有,但只有在日本,才會量化成為傳統,成為現象。日本核電廠,真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