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堅惠在《天空之鏡》第二十九頁提到serendipity,舉了近日又有新聞見報的前B嫂做例子,從一場音樂會的名字參透愛情不可能開花結果的玄機,令我們這些稍欠慧根的凡夫俗子一下子開竅。生活裏確實處處閃動暗示,露骨到像印着口號的tee恤在面前晃來晃去,只是我們大部份時候視若無睹,辜負了上蒼的巧安排。用黎小姐的話說,「閱讀這些埋藏在生活中的各種訊息,能挽回多少忐忑與焦慮……留意這些好像無關重要的細節,看到了它跟自己的聯繫和關係,就越覺得有股力量跟我同行同在。」
書尚未讀畢,先受用了教益。那晚在倫敦看完姬絲美嘉的《階段》回旅館,下了地鐵對過海德公園幽幽傳來一陣花香,腦海莫名其妙漾起一首陳年老歌,彷彿一九七幾年的LindaRonstadt伏在耳畔傾訴:「我做盡我知道的一切,企圖令你改變主意,我想我會懷念你,很長很長的時間。我做盡我知道的一切,企圖令你屬於我,我想我會愛你,很長很長的時間。」就這兩句,循徊播放,一遍又一遍,其餘歌詞人肉留聲機完全沒有痕跡。那是還沒有學會放開手的戀愛哲學,如狼似虎巴不得把對方佔為己有,天天二十四小時不停自尋煩惱,近十零廿年主攻開放式散餐,不是已經成功搣甩了麼,怎麼心底竟然積着渣滓,以破壞王姿態浮上來搞亂檔?忽然一震:是遠去的故人,繞着圈子施展他的幽默感吧?困在記憶庫很長很長的時間,他肯定不耐煩了,特來點唱一首歌,提醒我高抬貴手釋放他。釋放他也等於釋放我自己……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