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年1月我發現西九文娛藝術區已經發生咗,西九已成過去式,那次龔志成把《開放音樂》帶入西九,我身在其中,嘗到音樂、海浪,甚至紅酒南乳豬手的香味,轉眼兩年,終於可以為大家報道。
記者、攝影:馮敏兒
部份圖片:JesseClockwork
車影鬧市開放音樂
很想像其他報道般,把文章填滿各種技術性內容,為讀者帶來最大最激最爆炸性的資訊,但因為資訊過份瑣碎,400個本土、國際樂隊、獨立音樂人,藝術家,我憑甚麼可以厚此薄彼!40多場街頭演出,到5月15日就是《開放音樂》街頭音樂踏入兩周年,龔志成不但沒有像香港歷史慣例般,弄出個焦頭爛額,衰收尾,更為真正好愛音樂的「音樂大國公民」,提供了頂級免費娛樂。演奏者遇上了他夢寐以求的知音,聽者也沒有了總是要求你心不在焉的商業贊助,最少在每月第三個星期五,才子、佳人,「七夕橋上」(牛郎織女)夜半幽會。是的,音樂就是談情,最浪漫的地點,就是幽暗、迷離、車影環身閃現、如常來去匆匆盲忙亂闖的街頭,在那兒「大隱於市」,千萬隻眼睛視而不見,一個城市成全了一段傾城之戀。
香港街頭將軍
我與龔志成相識廿多年(佢總喜歡追溯到1986年,那年正好是切爾諾貝爾核電廠爆炸的一年),每次問他音樂與行動的問題,他的最動聽回答總是energy,他那近乎沉溺的宇宙終極能量說,從古典音樂的一眾「巨神」大師,到當下最激最潮最前衞的音樂人,他都能給出令我信服的義理,他看到的大師,不是聖壇上被膜拜的偶像,而是一個個讓他心儀的狂夫子,「我可以一生一世做一個三流的音樂人而無悔,但我更希望可以利用我的人脈關係做更有意義、讓更多人受惠的事情,每一場show大約有6千元,每個音樂人都有一點很少的車馬費,但那已經像他們正式在藝穗會一場演出的收入。現場捐贈箱是不成的,因為一切籌款都要經過政府批准,為日本震災籌款你最少需要一個月,在歐美遍地開花的街頭藝術在香港是受到打壓的!」(「警察剛剛來過,調查我們的噪音,成為最無聊而可笑的日常紀錄。」)
藍奕邦的出現對你重要嗎?「不一定,流行樂壇不會是我們的起點,也不是我們的目標,我只想聽到真正好的音樂。」那夜他在浸會大學學生宿舍地下廣場的音樂會上如是答我。文化界的、地下的樂壇,都稱他阿龔,阿龔年前被CNN封為「香港街頭將軍」(StreetGeneral),這位香港街頭最後的將軍一點氣勢也沒有,但他能穿梭最憤怒的街頭戰士和最官僚的藝術行政之間,在人間兩大「險峯」遊走,險象環生地「左右逢源」,發生了最超現實的街頭實況:「沒有人像我那樣,可以讓南音、爵士、古典音樂同台共奏!」
洪朝豐、李耀誠、五條人
在音樂面前,語言變得無能,無論我講得有多好聽,都無補於事。所以很多人為音樂奉獻一生,不要聽信傳媒如我等吹噓,每月第三個星期五在藝術中心門外空地,都會有一次《開放空間》街頭音樂會讓你免費欣賞。一個個音樂人、一位位藝術家無有排名,無有高低,各自表述,盡訴心中情,入耳不入耳悉隨尊便,但那一份摯誠就像情詩,沒可能聽不出來,音盲如我(半點音樂知識也沒有)也聽得一清二楚,就算藍奕邦的流行樂,一樣可以聽出他的摯誠,也許那正是大力推薦他的星級填詞人周耀輝對他的溺愛。在「開放音樂」裏出現的音樂創作人,個個真我個性,單這晚,方大同的爸爸Les手底下峯迴路轉的擊鼓太動人了,盲女唐小燕的幽怨南音,都聽得人肝腸寸斷,最忘不了是年初在菜園村阿龔籌辦的其中一個街頭音樂系列「新春胡士托」上遇到的,香港深山世外「手鼓樂聖」李耀誠JohnLee,如天籟的鼓音。還有不由得叫我拍案叫絕,前兩天在嶺南大學演出的「五條人」樂隊,其實只有兩個人的「潮州音樂」。還有洪朝豐,在中大校園和藝術中心街外一再獻唱的《陽關三疊》,把那首唐朝詩人王維的古曲《渭城曲》,以人聲扮古樂,唱道:「渭城朝雨邑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配以阿龔的印尼簫,在《陽關三疊》之後,更來一次完全即興的人間互動。
《開放音樂》街頭音樂系列
龔志成與香港藝術中心合辦的《開放音樂》第24回,在本周五(4月15日)晚上6時半起,如常在藝術中心門外街頭舉行。但在不同場地發生的「街頭音樂」,兩年來已發生了40多場,阿龔希望將來能每月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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