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大哭一場退去愁悶

願大哭一場退去愁悶

船兒車兒屋兒飛到七零八落,並且以各種不可想像的姿態陳列眼前。老老實實,走訪災區五天,災情見得越多,感覺越來越麻木,後期甚至有點冷漠了。我懷疑,今後再遇上甚麼死人冧樓的大新聞,腎上腺素也不會怎樣上升。

回航時嚥不下排骨飯

讓我突然感覺不爽快不安詳的,反而是回程時候機室的虛空場面。
東京羽田機場的候機室,座位十席九空,登機不用排隊,機艙行李架不愁沒有空位放行李。你曾幾何時可以在往返香港與東京的航機上座位任挑?打橫打直睡都可以?
飛機離開日本國土的一剎,我回望着窗外的斜陽,災區裏受訪者的臉孔又浮現在腦際了。
我盤算着,一位在災區尋人的小伙子,找到朋友了沒有;一位投訴避難所很冷的婆婆,現在夠暖了沒有。我深呼吸一下,凝望着空姐剛剛派給我的一客生炒排骨飯,嚥不下。

修養令日本人不哭

曾好奇問陸前高田遇到的日本行家水本達也,為甚麼在災區很少見人哭哭啼啼?他說這是國民修養的問題:「你這樣子公開表達你的情緒,人們會說你是孩子,只有孩子才會在人前哭的。」我不敢苟同,寧願大哭一場,讓愁悶都隨海嘯退去。
記者 蔡元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