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來啼笑皆非:第一次領略花利格蘭加的可餐性,既不是拜緊張大師的《奪命索》或《火車怪客》所賜,也並非透過維斯康堤的紅顏禍水古裝片,而是在比較少人提起的《他們活在黑夜》。初到三藩市的時候正值羅拔阿特曼當紅,年年的標青新作都引起影評人關注,我因為念在《麥卡比與米勒太太》介紹了賴納柯翰的大恩大德,對他特別好感,每部影片上映一定熱烈捧場。看過《像我們一樣的賊》之後盛讚,把大蕭條銀行劫匪的橫行錄和《雌雄大盜》相提並論,誰不知識者以淡淡語氣潑冷水:「你沒看過四十年代的原版……」這些法國人稱為「砸春袋」的仁兄仁姐真掃興,往往好心做壞事,人家嬲佢哋一世都唔知。
不甘心被貶為井底之蛙,牢牢記住片名,待柏克萊的太平洋電影圖書館一排期,即刻帶着「睇吓你叻成點」的挑戰態度一看究竟─那不但是沒有光碟和下載的年代,連錄影帶亦尚未盛行,我一直感激命運之神愛護,讓求戲若渴的影迷誤打誤撞住在一個靠近寶庫的城市。那部影片,就是格蘭加初挑大樑的《他們活在黑夜》。果然拍得非常好,典型的「黑片」風格,光影對比強烈的畫面靠片場打燈營造,和阿特曼實地取景的自然風大異其趣,再硬頸也心服口服。多年沒有重看,已經忘了男主角為何教人難忘─可會因為時不時穿件白背心走來走去?但那顯然混淆了企圖與菲丹娜蕙做愛而零件產生障礙的華倫比堤……或者,是導演尼可拉斯雷的功勞?據說他也是男歡女愛的雙性戀者,鏡頭無意間傳遞了他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