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之國,花之語 - 高慧然

櫻之國,花之語 - 高慧然

朋友去京都看櫻花,告訴我雖然櫻花未開,但京都依然美麗醉人,連迎面而來的風都帶着詩意。下星期會有大型的藝伎表演,街道已佈置得非常熱鬧。在鄰國搶鹽搶奶風暴,及香港食肆紛紛與日本劃清界線的喧囂聲中,京都以她慣常的幽靜與風雅展示着她的尊嚴。
面對突如其來的災難,日本人克己忍耐,由災民到非災民,由受災城巿到非受災城巿都盡量保持冷靜,在能力範圍內讓生活如常運作,讓情緒維持平和,至少是表面的平和。因為他們明白,只有維持慣有的秩序,人心才不會亂,被破壞的生活才有可能得以修復,也才能活出生命的尊嚴。
所以,日本的櫻花開得特別璀璨美麗,別國也有櫻花,但只有這個唯美而自尊的民族讀懂了花之語。新渡戶稻造在他的著作《武士道》一書中,道出了櫻花和武士道的關係,「武士道就像櫻花一樣,是日本土地上固有的花朵。」「一旦有特別的事發生,傳統文化就會在不知不覺中產生作用。」現代日本人質疑武士道精神已經消失了,但它其實如櫻花那樣,扎根於日本的土地,也扎根於日本人的心中,他們如武士般,無畏於生或死,堅持自己的信念,追求內心的鎮定和澄靜,努力把無常的生命活出完美的極致。
國難中,生命如櫻之凋零,但日本人向全世界演示的卻不是如何死,而是如何生。寫這篇文章時,東京的櫻花盛放了。京都的櫻,會遲開,但也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