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看三國，諸葛亮都是主角。近年吳宇森拍《赤壁》把主線放在周瑜上，李仁港《見龍卸甲》主角是趙雲，最新有麥兆輝×莊文強，大膽找來甄子丹×姜文，拍成雙雄版三國故事《關雲長》。演過瘦骨仙葉問的甄子丹這次演中國武神關公，大家都問：有說服力嗎？
記者：何兆彬
攝影：黃子偉
蘋：《蘋果》
麥：麥兆輝
莊：莊文強
再要一套《無間道》？
蘋：兩位本身是不是三國迷？
麥：不，我不是三國迷，年少時只是零零星星聽說過一些《三國》故事，看過一些電影漫畫。你最早說想拍《三國》故事是03年吧？
莊：對，我第一次跟記者說是03年。當時我接受訪問介紹漫畫《蒼天航路》，它是有點hardcore的，血腥暴力尺度闊很多的三國作品。我是先看《三國志》，《演義》是到入了電影行才讀的。那時才發覺怎麼這麼奇怪，兩者完全不同。
麥：少時我看《演義》覺得很吸引，看諸葛亮借東風。
莊：但我小時候覺得「過五關斬六將」也是不好看的，好像關公去到五個關，見到六個看更樣衰，就一刀斬下去，沒有意思呀。在這戲內，我們就構思為何他要斬看更。像我們拜年，有時會被看更查身份證，但我們沒看到看更的企位，可能他公司要求高，要他阻截衣着不整的人。我們在僅有的背景下，再發展這幾個將領，其實每個人都在驗證關雲長，你說關公代表義氣！義氣一直很籠統，朋友明天要打劫，去幫拖就是有義氣了，咁簡單？不。深入去，整個故事就出來了。
蘋：一開始要寫三國，是否就鎖定要寫關雲長？
莊：不，這是老闆定的。
麥：找我們拍戲的人都想我們寫警匪片。更白的，會直情說想再要一套《無間道》，但《無間道》咪拍咗囉。難得這次有人說想要拍關雲長的故事，因為全世界有中國人的地方就有關公像，到底這個人物是怎樣的呢？
又玩「差人係壞人，賊係好人」
蘋：以往由《三國演義》開始，似乎都是以諸葛亮為主角的吧？
莊：要看地區。可能諸葛亮與香港人性格蠱蠱惑惑的較似，拍得較多。關雲長也有人拍，但礙於選角故事，拍的人沒那麼多。我印象最深的關雲長，是新馬師曾在《歡樂滿東華》演的，戲中他在曹營，很短一段，曹操把他與義嫂鎖在房內，他就走去讀《春秋》……這中間你看到有一段曖昧的感情。部份元素我也放了在戲內。
蘋：有報道說你們這是一套古代警匪片，或雙雄片？
莊：一定是雙雄片。說是警匪也成，曹操當時是漢室的，那麼他就是警；而關雲長帶着一班土匪，劉備的軍隊也未成形，可以說是黑社會，但他們看到曹操是有原罪的──他挾天子以令諸侯。由於關雲長是一個好人，這就合乎我們合尺了！因為差人是壞人，賊係好人，我哋最鍾意搞呢啲啦！
蘋：大家對甄子丹演關公頗有意見。你們一早鎖定是他？
莊：製片是帶着「甄子丹」這三個字來找我們。但發展故事時，聞說甄子丹驚，不想演，我就跟另一partner說：「要在合約上寫明哦，不是甄子丹我們就不拍！」他是不二之選！打得之人有幾個？難道找吳京找大哥來演？大哥李連杰甄子丹拍埋，好自然你會選甄子丹。
蘋：你們的關公會與眾不同的吧？
莊：不同，跟神枱上那個不同嘛！我們想告訴大家，究竟神枱上的關公是怎麼來的。你是關公，會不會一身盔甲周街走？我們叫甄子丹拿着關刀到處走，重到阿媽都唔認得，文化上有很多偏見，我們只想還原人物的真實。
麥：就算甄子丹自己也有些謬誤。他會覺得把關刀代表了關公，起初時常拿着，但唔work嘛。
甄子丹身高無問題！
蘋：你們的關公造型也改了，鬍子不長，臉也不紅。但有考據說關公身長有200cm以上，就有人說甄子丹不夠高。
莊：這在歷史考究上寫到關公有八九尺，但以往的尺是短很多的。Commonsense去想，一個八尺高的人，騎甚麼馬呢？河馬？據記載呂布還身長12尺呢！
麥：電影拍出來一定有很多專家出來，說這個不對，那個不對，沒有問題！第一，我不是拍給專家看的；第二，如果你想看你心目中的關公，你們自己去拍吧！就是因為要拍些新東西，才找香港人來拍嘛。說真的，這也不算新，我們只是還原這個人物真實一面罷了！
蘋：近年好多人重拍三國成電影或動漫，有看過其他的改動作品嗎？
莊：看很多，我拍完離開大陸時，書叠起來有半個人高，其中參考了些很嚴肅的書。劇本第一稿出來好驚，人家看了說「好顛覆」！我不同意，關公還只是一個人，又無飛上月球，有幾顛覆？大家有好多成見，例如替我們改國語劇本那位，他稱曹操為丞相，但我翻書，當年曹操根本未成丞相，他的職位是「軍師祭酒」，他就說：「不行，大家都叫他丞相。」係咪因為件事錯了多年，就繼續錯下去？
麥：好多這種事，例如行禮要擺手、鞠躬再下跪鞠躬，然後說「諾」，甚至拍攝時有人會出來跟我們拗。這個在戲劇上我們根本不可能照做，如果人人見面，全部做足，全套戲要再長20分鐘。
蘋：古仔選取哪幾段三國故事？
莊：我們只拿了「千里走單騎」和「身在曹營心在漢」兩章。因為細，我一直相信細的故事。
麥：細的故事才可以把故事放回人物上去，大的故事會讓故事行先。
有姜文就好啦！
蘋：曹操找到姜文來演，一早就鎖定要找他？
莊：是「有佢就好啦。」但唔敢囉。姜文接戲要看劇本，當時他在搞《讓子彈飛》的後期，本來說「無乜可能」，但看了劇本他就答應了。他片酬合理到不得了，而且我們談的時候《讓子彈飛》還未上映，所以像是買了期貨，好抵！
蘋：拍姜文很大壓力吧？他本身又是導演。
麥：最初聽說拍姜文很麻煩，傳聞他會臨場改你劇本，拍拍吓走人！甚至打導演。甚至發生過戲拍到一半導演死了！（莊：是傳說！）不，是真的死了！是否被他激死沒人知，那是陳逸飛的《理髮師》。沒想到我們很順利。
莊：我有直問他有沒有打導演，他說：「我沒打，只是叫導演回去釣魚！我來拍！」
麥：他麻煩，是因為你劇本未夠好，所以才改你。
蘋：他的曹操也很不同？
莊：所謂不同也是成見吧。我認為衰人都是由於他想做好人開始，我們寫了很多曹操的光明面。曹操一開始是官宦之家，自小跟有錢人玩，就像是跟李民橋（按：李國寶兒子）玩，心裏是否會有自卑？他心裏也是想為國家好。
蘋：除了這段，還想拍甚麼三國故事？
莊：他（麥）本想拍敗走麥城，但那製作很龐大，要水淹七軍，而且當時關羽59歲，戲會變成一班老人在追逐。我想過拍曹丕曹植：曹操怎樣利用他兩兄弟呢？曹植班friend是嬉皮士，「隊嘢作詩」，曹操其實很欣賞班嬉皮士……
蘋：過去好多三國電影都不算成功。你們認為為何？
莊：他們犯了一個創作大忌：有成見！你一開始問我們是不是三國迷，問得好，我們不是！我們好客觀。所謂成見，是我自小看了這些，一定要拍番那些出來，像金庸我就很難拍了，因我太迷了。
關公顛覆造型
（《關雲長》4月28日全亞洲同步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