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腐與保鮮 - 蔣芸

防腐與保鮮 - 蔣芸

兩個多年不見的女人握手寒暄,其中之一衷心讚曰:你怎麼好似吃了防腐劑似的……那意思是容顏模樣身型與數十年前差不多,不曾走樣,時間在她身上停頓了。
防腐劑?不是太消極一點了嗎?保鮮劑才是吧。保鮮劑的成份嘛,對一個女人來說,美滿的婚姻、稱心的子女、不必憂心的優質生活,不只是經濟能力足夠,有錢還要捨得花,而這林林總總先決條件,最重要的還是第一點,老早就有賢者說過,女人好比一朵花,花需要養份、空氣、水、土壤、惜花者的呵護。
讚與被讚的兩個女人我都認識數十載了,讚人的那位何嘗不是美而賢,只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一半似乎太俏皮太花哨了,當然不是沒有給她好日子過,只是太不讓她放心安心了。現在,大概時移勢遷,歲數增長之後滾滾紅塵的零星煙火也沉寂了下來。而她,也開始可以過一個安安心心的兩人相依相伴的晚年了吧,所以,歲月;有時歲月對某些人來說並不是殘酷,而是一種恩賜,怨不得,只能感激,為了愛而有耐性的女人有福了,相信現在的她會比年輕時更美得從容,美得寬慰。
放眼望去,有不少美人是會叫人發出慨嘆的,不知為什麼臉上總永遠有一股戒備的、懷疑的、怨恨的、甚至是凌厲的面相,像某大導演夫人比許多明星都美,但長年替藝術家老公衝鋒陷陣,不免露出歲月催人的神色。
被說是吃了防腐劑的那位,則是長年的有所謂文化美容,雖不至於琴棋書畫那樣風雅,但讀書人的老婆嘛,夫賢子女孝,事業又順遂,幸福的定義對她而言便是滿足於現狀;不知不覺中便露出的清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