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尼拉直擊》
【本報訊】他是第一個衝進旅遊巴的拯救人員,是他在死傷枕藉的車廂內救走了易小玲之後,再把死守在亡夫亡女身旁的梁太(Jason的母親)挾出車外,同樣是他,用一件背心,蓋在槍手門多薩血肉模糊的臉上。菲律賓民間拯救組織成員GerardoCarual向記者說:「我很願意去(死因庭作供),但香港警方沒有邀請我。」
記者:馮少榮 梁曙光
民間拯救組織SearchandRescueUnitFoundation(SARUF)的總裁GerardoCarual暱稱Jerry,他曾是前總統阿羅約夫人的御用攝影師,亦是後備軍人,接受過專業拯救訓練及參加過各種拯救行動,獲國家3度頒發「銅十字獎章」,身上遍佈傷痕,包括有被游擊隊用手榴彈炸傷的疤痕。
Jerry指今次人質事件的拯救行動,屬於「敵意環境拯救行動」(HostileEnvironmentRescueOperation,簡稱Hero),不同一般救傷,當日他與隊員到場候命。
警察甚麼拯救也沒做
Jerry憶述,當晚一輪槍聲響起後,他飛奔衝向旅遊巴,當來到巴士旁時,發現槍手門多薩及領隊謝廷駿的屍體已被搬到車門前的地上,謝正被人抬上救護車,而腦袋爆開的門多薩則沒人理會,「他顯然是死了,但死了的人也有尊嚴的。」Jerry隨手拿起一件背心,蓋在門多薩的臉上。
「其實在我上車之前,有警察已上過巴士,但他們甚麼拯救也沒做,上車看了一圈就下來,留下滿車廂的血腳印。」Jerry說,當時不少拯救人員都害怕,擔心有手榴彈未爆,不敢先上車。
「我一上車,就看到兩個男人一前一後的伏在車內走廊。」Jerry說,看不到近車頭的男人哪裏中槍,他首先用手指按着其頸動脈,發現已沒脈搏,於是大聲向後面的拯救人員大叫:「Black(黑色,在拯救術語中代表無生命迹象)」。
Jerry說,當時車外下着大雨,四處都有尖叫聲,頭燈的光線下,仍可見到催淚彈的煙霧未散。當他來到第二名男子身旁時,見到他頭部明顯被打穿一個大洞,「可以穿過那個洞看到地板」,他為該男子探脈搏後,再一次大呼:「Black!」
梁太守着夫女不肯走
接着,Jerry在漆黑中看到易小玲,他形容當時的她一臉驚慌,但沒法說話,眼神在向他求救。Jerry心想要盡快把她救出外面,於是起腳猛踢玻璃窗,踢穿一個大洞後,就在車外的人協助下,從那個洞將易小玲救出。
其後,Jerry看到巴士較後方左邊座位上的梁太,她不斷大叫:「我的丈夫、我的丈夫!(Myhusband、Myhusband!)」Jerry上前帶她走,但她不肯離開車廂,Jerry大叫:「我們一定要離開!」接着一手抽着她的腋下,強行將她挾到太平門下車。
無保存現場證據意識
Jerry氣憤地說,警方整個行動「一團糟」,全無保存現場證據的意識,例如,他在拯救易小玲時,明明見到她身旁有一把點45口徑的曲尺手槍,但回頭時已被別人拿走,「這些證物是不應亂動的!」他說,他很願意去香港作供,但沒被邀請,「沒理由我自己提出吧!」
馬尼拉報道系列(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