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訊】地震發生一刻,五名日本人身在千里以外的香港,看着電視前那黑壓壓的波浪噬一切,讓他們撕心裂肺。五日過去,他們仍在接受這血淋淋的真實,眼下那四組核反應堆又是另一場夢魘。有人怪責日本政府做事懸而未決,遲遲不肯找外國援手,讓問題惡化至一發不可收拾;也有人掛心在災區失去聯絡的親人是否安好……不同的日僑故事,有着相同的信念:祖國的傷口,最終定會結疤,「也許是三年、五年,但別忘了,關東大地震及廣島原爆,我們也挺過了,然後走到今天。」記者:夏志禮、麥志榮、莫劍弦
沒有甚麼比家人身處災區更教人憂心,來港32年、說得一口流利粵語的壽司師傅大倉正孝,在同事口中得知祖國發生地震,「當時都唔知咁大件事,東北嗰邊成日有地震」。直至回到家中看着電視,驚嚇得無法形容,「我諗起幾年前911,睇到嘅時候會問『係唔係真o架』,以為拍緊戲,接受唔到」。他此時猛然想起,妹妹正身在仙台市。
掛心核危機:唔好出事
「我即刻打電話過去仙台,已經聯絡唔到,到今日都仲係打唔通。」幸身在東京的弟弟收到妹妹短訊,簡單一句「大丈夫(沒問題)」讓大倉稍稍安心。但核危機再讓大倉掛心,「日本人冇諗過核電廠會發生咁大件事,政府反應應該早啲快啲,希望唔好出事」。
從東京來港工作了一年的後藤雅江,其祖母身在災區福島縣,雖非位處沿海地區,但當地仍受到地震嚴重破壞,缺乏清潔食水,「很擔心她,致電卻未聯絡上,幸好最後收到她的來電,聽到她報平安才放下憂慮」。
老家在東京附近川崎市的香港大學文學院副院長中野嘉子,昨日知悉再有核電廠爆炸後,即聯絡身在東京的媽媽,「告訴她別收晾曬的衣服,收了也不要穿」。老人家反而冷靜非常,「她告訴我,當年祖父在廣島收到撤退指示,剛走掉便原爆了;今次叔父所住的酒店,在地震時整個屋頂掉下來,他又無礙,所以有些事,自有安排」。
她們沒有商討過任何逃出東京的方案,「搬離對事情沒有任何幫助,如果沒有緊急需要,留家才是最好選擇」。對於外國人盛讚日本人表現井井有條,中野另有見解,「我不知道是不是民族性,但經驗讓我們做好準備,我們每年有太多地震,像以往阪神地震,就讓我們學會非常冷靜地面對問題」。就政府救災安排,她讚揚各政黨沒有在大是大非前分黨分派,但對政府沒有立時向外國求助略有微言,「他們最近才找IAEA(國際原子能機構)呀,為甚麼不早點找他們呢?」
在理工大學教授日語的松本真澄也認為,政府應該淺白地告訴國民輻射情況,「用太艱深的詞彙了,不是人人也有電視註釋看呀」。她的學生地震前曾去過仙台市,無法接受電視機前的畫面。她告訴學生,留着美麗的相片,記下這悲痛一頁,「去年有山形大學學生來理大,跟我們學生做了朋友,地震發生後有些學生聯絡不上,同學都很憂心」。
「只要團結總有希望」
大悲大痛以後,一班日僑仍對祖國充滿希望,相信東北大片壤土,最終仍能盛放繁花。2001年從九州來港的馬渡隆說,「1923年那場(關東)大地震,14萬人走了,我們還是走到今天,只要我們團結,總有希望」。「全世界都在看着我們,我們定要重建起來,在這小島上,每個人都是自己親人,大家一起團結,努力呀!」松本真澄道。
遙遙為家鄉打氣
馬渡隆(九州福岡)
來港9年
「日本首相說過,這是二戰以來日本最大的災禍,但1923年那場地震,14萬人去世,我們還是走到今天。」
松本真澄(冲繩)
來港10年
「看着汽車向着海嘯方向駛去,然後消失,完全不懂反應。加油日本人,全世界都看着我們,我們一定可以重新振作。」
大倉正孝(東京)
來港32年
「妹妹在仙台,地震至今我仍未能聯絡她,但弟弟收到她的手機短訊報平安,希望她一切安好。」
中野嘉子(川崎市)
來港逾十年
「輻射的消息叫人害怕,但我們最需要的是冷靜。在東京的母親沒有說過要逃命,我們都經歷過地震及相關訓練,做好準備才能冷靜處事。」
後藤雅江(東京)
來港1年
「祖母在福島縣,住在內陸地區,地震後沒有清潔食水,道路也破壞了,於是致電找她,卻聯絡不上,擔心得很,幸最終她致電報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