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小鳥 - 邁克

青春小鳥 - 邁克

本來就計劃十二月去紐約送別簡寧漢,看完藝術節兩場紐約市芭蕾舞團的演出,意志更堅定了:這個名叫ChaseFinlay的二十歲舞者,令人想起初升的旭陽,《嬉遊曲十五號》第五變奏的獨舞,蓋滿答案尚待揭曉的許諾,有機會目睹他茁壯成長,應該是件賞心樂事。昨晚的瑪莉安菲芙演唱會,她當然唱了首本名曲,歌詞恰好可以借用:「這正是日落黃昏時段,我坐着看孩子遊戲,做我曾經做的事,他們以為新鮮,我坐着看,眼淚流了過去。」不不,並不哀傷,代謝的新陳循環的四季,青春小鳥去了又來,世界這樣延續到地老天荒,有一天你我皆化為塵土,留痕的如果只剩夢過的夢,也算不枉一場。
別以為所有芳華漸老的安蒂和叔叔都有類似情意結,懂得無微不至呵護幼齒族,更千萬勿把眼甘甘望實美少年的男同志當作猖狂金魚佬,飛擒大咬伺機而噬,托瑪士曼的《魂斷威尼斯》從來不是通俗小說,縱使維斯康堤的電影版替它打了一個入屋的廣告。能夠將美色供奉在欣賞層面,我覺得是種需要修煉的福氣,博物館裏一尊尊古羅馬雕像,眼睛有冰淇淋吃已經謝天謝地,不必擁之抱之,舔之含之。也不必板起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臉孔,用老冬烘聲氣喟嘆今不如昔,譬如舞者,誰不知道雷里耶夫是托世妖精,但這些天賦條件稍遜的徒孫徒曾孫,一寸寸都是活的,不心甘情願投降,豈不是和自己過不去?小朋友說,眾多舞碼最希望跳《阿波羅》,真要祝福他心想事成,因為巴蘭欽甄選繆斯的天神假如附體在他身上,得益的是台下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