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七字頭 - 邁克

告別七字頭 - 邁克

潘迪華由出道至今,都和康莊的主流面左左,難怪與明哥和他的人山人海一見如故,又跟同樣迷戀百老匯的高世章惺惺相惜─用她自己的說法,是物以類聚。譬如翻撻金曲,揀的從來不是大熱的《不了情》或者《情人的眼淚》,而是偏冷的《今夕何夕》和《五月的風》,周璇白光兩大時代曲天后在她的樂譜轉世,乘的是穿越蘇絲黃世界的尾班叮叮,不是風馳電掣的開篷車。台前幕後一窩蜂鑽營黃梅調,她採集歐洲和南美的蜜糖,颳起強烈姚蘇蓉風,她不認六親替鬼佬音樂劇披上沒有朝代芥蒂的中國古裝。甚至偶爾背着歌壇操副業,也有出人意表的選擇,捨棄不費吹灰之力站在米高峰前夾口型,寧願鋌而走險扮張國榮九轉迴腸的代母─別忘記,王家衞拍《阿飛正傳》的時候,尚未成為令康城威尼斯打崩頭的國際大導,她慷慨借出的上海口音,原先只為點綴一棵星光閃閃的另類聖誕樹。
不能被方便歸類,發展事業肯定有外人想像不出的阻滯,但她一唱唱到耄耋的八十歲,不但裙下追隨着一批忠心耿耿的粉絲,還分花拂柳實踐首本名曲《誰能阻擋我的愛》的誓言─最簡單通俗兼且帶雷峰塔傳奇色彩的說法,是「成了精」。下月一號二號在文化中心大劇院舉行的BigBand演唱會,她一再宣稱是收山之作,飯聚優先傳閱場刊的自白文章,駭然出現「終結」這樣驚心動魄的字眼。平日明哥不以牙尖嘴利見著,席間竟然鐵樹開花,率先代表措手不及的大家傳達心聲:「不不,應該說告別七字頭,八十後是一個新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