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年十二月十八日在北京東城區放映的影片,七間影院放映的盡都是《讓子彈飛》,只有一間放映《趙氏孤兒》。看預告,兩星期後,輪至《非誠勿擾2》上映,佔據大多院線了。
問住在北京的專業人士:《讓子彈飛》、《非誠勿擾2》為什麼會那麼受歡迎,影片備受爭議,卻十分賣座。導演可有點石成金能耐。
他的回應:《讓子彈飛》引起廣泛討論,說有甚麼甚麼深層意義。對我們來說,是思想亂飛,無窮想像空間,對號入座也好,穿鑿附會也好,無傷大雅。看似認真討論,怎樣說都是與現實政治無關。那其實是另一類的樣板戲,祇是那敍事方式改了,觀點也多元化了,都好像言之有理,怎樣解構都有依據。其實,那不過是導演夠聰明,懂得玩魔術,讓我們付六十元入場,覺得這炒雜錦甚麼都不缺,「大件夾抵食」呀。
沒想到他連廣東人所講都懂得引用來評論這部電影。就當天所見,東方廣場內電影院排隊的青年男女,中年男女,皆衣着光鮮,緊貼潮流。香港的觀眾,排隊時多不愛說話。他們排隊時顯得興高采烈,說起話來,音色嘹亮,按北方人講法,那等熱鬧場面,慣見的,看電影嘛,當然該高高興興才像樣。
衣着開始着重品味,生活日趨西化的國內人士,對《杜拉拉升職記》生活哲學很認同。儘管有批評說國內商業,大企業的職員穿着誇張,但正如那位北京專業人士所講:我們都要經歷一段過渡期才會成熟起來。暴發戶活得有品味,得接受優雅文化洗禮,但那需要時間的。專業人士享受生活,到海南渡假也有接近夏威夷feel(他也來一句feel,一如《讓子彈飛》的中國人,在上世紀二十年代已會來一句兩句英文了)。《非誠勿擾2》太愛講道理,講長篇大道理,離婚來一場演講,辭世前來一段更冗長的人生哲理。一如第一集的葛優的冗長告解,神父都疲倦「死」了。穿上現代服飾的俊男美女,卻愛喋喋不休,活像一套舞台劇,對白至上。穿插的笑料,不過是為人世情愛加添顏色,卻不必為計較的愛情而感動。
《讓子彈飛》看得教人疲倦不已。看《非誠勿擾2》比看第一集更讓人感到把話說得太多太盡的男女關係,會一樣教人疲倦的。看的時候,偶而我們會發笑,但更多時候,我們感到煩厭,感到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