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Pré - 鄧達智

DuPré - 鄧達智

Tim是那種還會從事專業帶社會主義色彩的貴族家庭一份子,輕淡幽默長遠。
他離開倫敦重回奧地利(皇國音樂學院畢業後到維也納深造)薩爾斯堡教學,臨行前送我一本《小王子》。我離開歐洲回家,曾到薩堡探望告別,他們也是送我一本小書:KahlilGibran,《TheProphet》,還有一卷錄音帶(CD仍未面世)天長地久恨綿綿JacquelineduPré演奏,她丈夫DanielBarenboim指揮費城交響樂團合奏Elgar大提琴協奏曲,錄音完成後不久,這個70年代被譽為英國有史以來最大希望演奏者的大提琴家因病英年早逝。年前事蹟拍成電影。
Tim跟我的認識完全不符合英國有家教人家模式(老友記文麗賢經常笑着指責:閣下打破一切社交禮儀節理,沒辦法大家仍然縱你!)那夜共友到CoventGarden看意大利黑色幽默電影《麪包與巧克力》,散場換來一股重重鬱悶,晚飯吃不下,獨自沿泰晤士河一直走到白金漢宮前TheMall再入海德公園坐在彎彎長長Sepentine小湖前長木椅,讓情緒亂發,20出頭的我仍然情緒無緣無故極端失控,老師教授中地雷的無數。
那是一套訴說意大利南方人到瑞士當黑工謀生的電影,讓我想起英國歐洲北美洲多的是中國黑市居民的憂傷現實,情緒跌至低處眼淚難止……黑夜前面突然走上一身黑大衣黑衣褲白皙皮膚深啡頭髮大不了我兩三歲的高挑年青人。溫和聲調透着路過人卻不失原始的關心:「閣下可有難題,心情看來極壞,可要喝杯茶?天氣極寒……」
一般情況我會別過面去,懶理!但那是一串好人的聲音,難伏的脾氣收藏起一半,回答:「沒事,一些個人情緒而已……也好,夜未算深,一起喝杯茶吧。」
誰知這趟陌生交往,遇上一個少數會得教化我野蠻情緒安穩的人,一生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