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開始，舊事物變得不值錢，無論昔日多輝煌，最終都被丟棄、淘汰，正如有數十年歷史的紅磡渡輪航線，因長期虧蝕，船公司決定不再續牌，由於無別家公司競投，意味航線將永久消失。渡輪見證香港成長，有人提議可以貓站長或單車比賽，延續漸被淘汰的渡輪服務。
記者：蔡俊業
攝影：梁細權、林栢鈞、王文忠
部份圖片由油麻地小輪提供
鳴謝：癲噹@貓室
紅中線六十年代啟航
現時來往紅磡至中環及紅磡至灣仔的兩條渡輪服務，由天星小輪於1999年4月開始經營，將於今年3月31日為止，共12年。別以為航線是回歸後才開辦，歷史資料告訴大家，它們其實已過中年。資深巴士迷容偉釗，曾在其巴士著作中記載，紅磡至中環航線於1965年6月1日首航，原因是當日部份行經紅磡碼頭的巴士線曾有改動，足見紅中線已逾45年歷史；另邊廂，來往紅磡至灣仔的航線在天星小輪接手前，一直由油麻地小輪經營，為慶祝公司成立50周年，於1973年出版的《油麻地小輪金禧特刊》，最末那頁便以圖表交代38年前，油麻地小輪曾同一時間營辦16條港內線，行走港九兩邊，規模鼎盛，包括灣仔至紅磡，可見這航線跟紅磡至中環那條一樣年資非淺。可惜，隨着1972年首條過海隧道落成及政府多次大範圍填海，本港的渡輪服務式微是難以扭轉的命運。
一班收入不過百
長年虧蝕是天星小輪停辦航線的主因，資料指出，若要做到收支平衡，兩條渡輪航線每日平均總客量至少要有6,400人次，但現時每日僅5,500人次，令該航線平均每年倒蝕二百萬，所以船公司在去年9月毅然決定在今年3月底牌照屆滿後便不續約。實際情況是否如此惡劣？記者先後於1月底及2月初兩次由紅磡碼頭出發，乘搭來往灣仔的航線，結果發現乘客少得可憐。現時船公司用大船載客，可同時間容納554至755人，但周日（30/1）中午時段，兩層乘客才不過13人，以成人收費$6.3計算，這班船的收入一百元也不夠，難怪居住黃埔20年的乘客張先生亦說，「真係油渣錢都賺唔番！」就算是年卅晚，大部份打工仔都提早收工，由紅磡上船的乘客亦只約30人，與報道指早上繁忙時間的平均乘客量74人相差無幾，往中環的一班更差，得6人，難怪天星小輪要忍痛停辦。
碼頭隔涉難吸客
地點問題也可能是客少的致命傷，「碼頭位置唔方便，紅磡那邊又唔近市中心，所以其他人始終覺得搭港鐵或者巴士較方便。」在灣仔工作的麥小姐說。家住紅磡的余小姐，每天都乘船過灣仔上班，但她也理解何以乘客數目少得如此可憐：「我覺得班次幾疏，淨係返工先方便，加上碼頭位置頗遠，由屋企去大概要15分鐘！」事實上，碼頭位置偏僻，由黃埔花園黃埔號步行至碼頭需時10至15分鐘，若由港鐵紅磡站過來，更要先轉乘小巴後再步行多5分鐘，甚為不便。
加入主題起死回生
一條極少市民選擇的渡輪航線，要結束合情合理，但亦有人認為這兩條航線依然大有可為，關鍵是能否懂得包裝。去年曾聲言「一年唔幫襯大地產商」的37歲自由工作者龐一鳴，每天堅持只用單車代步，要過海，坐船是必然之選。他認為天星小輪作為公共事業，就有需要照顧一小撮市民，「唔可以因大眾唔支持而剝削小眾享用這服務的機會，有些很偏很遠的巴士路線都依然維持一定班次，兩者都是同一種精神，只是要諗方法吸引多些人乘搭。營商都要花些心思o架。」就以日本為例，和歌山電鐵的貴志川線，幾年前曾因為乘客量不足而連年蝕錢，結果諗出以貓代人做站長這條好橋，又將列車改裝成貓列車，結果吸引大批市民專程看貓，乘客量激增，令貴志川線起死回生，「唔一定淨係貓同狗，好多人養好多奇形怪狀古靈精怪的爬蟲類，一樣得，又譬如現在有些搞馬拉松搞到好成功，或者可以搞個渡海踩單車比賽，可以由北角上船去觀塘，然後踩到去紅磡，再搭船過番中環，一個類似環港單車比賽的概念，我覺得一定好多人玩！」龐一鳴說，這種以主題觀光或大型比賽甚至以香港名人名歌手為主題作賣點的方法可吸引人流，既能維持航線收入，又可令居民不會失去這種交通工具。
碼頭漫畫化
計我話不一定要真貓，因碼頭基本上沒裝修可言，如果邀請本土漫畫家在牆上畫幾筆，跟貓站長一樣有異曲同工之妙。繪畫「癲噹」出名的漫畫家陳宇峰（John）直言這是個好建議，「其實現在很多商場都在進行中，就係邀請本土藝術家做一些展覽去吸引人流，好似MichaelLau同埋CarrieChau等都曾在時代廣場搞過展覽，我們亦試過在海港城的LCX搞，好似紅磡碼頭呢類地方我係好想做，但我們最叻是諗橋，而不是應付政府文件！」他笑言香港人平時已習慣不會笑，所以極需要一個釋放空間，重拾童真，如果能將碼頭變身，畫上癲噹，將會是一個不錯的嘗試。
小霸王北角出巡
說到釋放，香港人出名工作壓力大，返工返學都要迫來迫去，其實坐船上班下班，閉上眼，靜聽海水聲，也是一個很好的心靈沉澱方式。但因都市人崇尚快靚正，坐船反而太過奢侈，龐一鳴就希望香港人改變這種想法，要學習慢活，到底香港有哪些渡輪能令人放鬆？例如乘坐渡輪由北角往觀塘，而碼頭位置亦相當隱蔽，乍看會誤以為是商舖在裝修，其實長廊盡頭是碼頭的入口，有一隻貓女在迎接乘客，負責收錢的嬸嬸說牠叫「二妹」，而且這裏還住了另外幾隻貓，其中一隻雄性貓叫「小霸王」，僅半歲大，經常四周「出巡」同客人打交道，令原本冷清清的碼頭添上生氣。就在玩貓、等船、坐船的半小時後，確實感到有時候將腳步放慢一點也不錯。
政府自設船隊？
立法會交通事務委員會主席鄭家富就認為，政府應該自設船隊，然後批出服務、管理船隊的專營權，令到市民可以有多點選擇，他直言政府有責任向市民提供坐船誘因，「例如交通配套方唔方便？附近又有無多一點綠化地方，令人可以放慢腳步，而唔係只見到圍板、地盤，日頭驚日曬雨淋，夜晚驚有賊打劫！」向他提出日本貓站長及在碼頭繪畫的建議，他說要從各方面去衡量，至於公眾向他提供其他建議，作為主席，他一定會盡力同委員會反映。
汽車渡輪只運危險品
如果你是七、八十後，家中又有私家車，那麼小時候你一定試過成架車駛上渡輪吧！沒錯，這就是汽車渡輪，咦，話時話點解近年都唔覺有汽車渡輪，莫非已取消了？非也，其實汽車渡輪依然存在，不過只限運載危險品的汽車使用，由於他們不可以使用過海隧道來往港九，所以只能獨沽一味坐船，負責經營的油麻地小輪表示，他們每天有近40班船，24小時來往北角及觀塘，另外亦有船由觀塘及北角開出直達梅窩，至於小時候坐過的汽車渡輪，已經於2000年1月完全停止服務了。
Q&A 招標兩次無申請
Q：記者 A：運輸署
Q1 「紅磡至中環」及「紅磡至灣仔」兩條航線何時公開招標，外界反應如何？
A 去年9月初至10月初我們已就上述兩條航線進行招摽，但沒收到競投標書，運輸署再安排於去年12月中至本年1月中進行第2次招標，惟最終仍沒有任何申請。
Q2 第二次招標時有否修改經營條款？
A 有，為吸引競投，我們建議重新招標時條款上容許減少班次，兩條航線一律改為全日每30分鐘一班，又縮短營運時間，甚至因應客量減少而批准營運商改用300座位的最小渡輪。
Q3 渡輪取消後市民有何交通工具代替？
A 紅磡及九龍城區的居民可選擇其他公共交通服務，如乘搭過海巴士路線101、111及115號前往港島中區及灣仔，或乘搭8A及8P等巴士前往尖沙嘴天星碼頭，再轉乘天星小輪「尖沙嘴至中環」或「尖沙嘴至灣仔」渡輪航線前往中區及灣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