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很期望這個春節假期，知道有十天不用返學，眼睛像罩在煙霞十多天的維港上空終於放晴。
每次聽到別人的孩子怎樣喜歡上學，我就啞了搭不上調。我家牛王頭遺傳了散漫隨意，幼稚園讀上一家很小班很溫情的，規矩不那麼講究的。到小學，反差大得驚人，才一個學期下來，他最快樂的日子，就是不用上學的日子，在家裏獃着，跟爸爸或者iPad下棋，自己踢足球扮潘叔叔講波，看他最喜歡的漫畫書《數碼西遊》，睇之前錄影好的卡通片《閃電十一人》，日子多麼「充實」啊，他堅定說，不用上街，在家裏「節目已經很豐富」。這是我認識的年紀最小的宅男。K3時還會在學校寫揮春，念小一，連這種搞作都很功課化，擺明交差，牛王頭被迫就範，交行貨算數。
從幼稚園到小學，相距不到一百天，這小傢伙已經從一個固執但好奇的人兒，退步到求其是但，推搪敷衍。這是我每天在陽台目送他瘦小的身影跨上校巴時，最強烈的心痛。有一次，忍不住問他，你最喜歡學校哪樣東西，他斬釘截鐵答，無。再細問，他想了一下說：小息。就是可以離開課室那個break。假如班主任聽了，有什麼感受？嗯，老師一心只想把小嘩鬼管嚴，鎮壓，河蟹，穩定壓倒一切。不能要求學校什麼，我這個小一家長，今年打定主意做一頭藏窟的兔，隱身潛行。過渡兔年，待孩子成熟些，等機會，由兔蛻變為龍。不過，龍比兔顯，到時恐怕更加要潛水，升級深潛。這是今天這種時勢，求學跟求神差不遠的自求多福潛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