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記憶的 - 張灼祥(拔萃男書院校長)

有關記憶的 - 張灼祥(拔萃男書院校長)

看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博益版本)那一年,李國威仍是出版社的主編。至今近二十年,小說內容早已忘得七七八八。然後電影版推出,看的那一天,是一零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二零一零年最後的一天。
看過電影後嘗試找出當年的版本來看,卻找不着,只好買下時報出版,仍是賴明珠的譯本來看。二十歲的焦慮,徬徨少年時的哀愁滋味,離我太遠了。但電影提及的六十年代,那流金歲月的背景、音樂,卻仍是近的,一切都像發生在昨天的事,透過影像,那年代的人和事都回來了。
當有人說電影中的女主角不像直子,不像男主角渡邊君(倒是綠、玲子像或不像,不在討論之列)。我在看電影時,無從印證小說角色與電影人物之間的差異,只覺得電影還可以,至少它呈現那年代的情懷,似曾相識的情懷,很有共鳴感。
二零一一年一月二十日再次翻看《挪威的森林》,已沒有當年初看時的那種驚動了。有些感覺已消失了,村上春樹說故事的方式,如今看來,已少了那種震撼力(雖然小說中直子自殺,她青梅竹馬的男友Kizuki也是自殺而去)。我是想起當年看台灣作家王尚義《野鴿子的黃昏》,其後看邱妙津的《蒙馬特遺書》(邱妙津是在寫過小說後,在巴黎自殺身亡),感受更為強烈。再看《挪威的森林》,重溫舊日故事,輕微觸動倒是有的。
某些章節,某些感受,仍是打動了我。是文字像詩一般的描述,很有動感。年青時期某種感覺,現在看來,仍未過時。記憶中的風景,當時不存在,回想起來,一切都活起來:「草的氣味,微微帶着深意的風,山的稜線,狗的吠聲。」記憶就是那麼奇妙,近乎不可理喻。
渡邊君與直子一起走路的那一段描寫,很具生活況味:「我們兩人在東京街頭漫無目的的地繼續走着,走上斜坡,渡過河流,越過鐵路,無止境地繼續走。」「我們專心地走着,下起雨的話就撐起傘來走。」
這樣子的走路,記憶猶新,我也有着類似經驗。二零一零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在台北的橫街小巷,就是打着花了九十八元台幣買來的淨藍色雨傘,在雨中走動,經過小賣店、咖啡室、茶室,走走走,走在雨中看街角風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