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這段孔尚任的曲詞,是我數十年的人生歲月裏,不斷看到社會重複上演的戲碼。昨天報道有「神童輝」之稱的羅兆輝在東莞猝死,但他一生的大起大落,由14歲做推銷員,到20多歲當了上市公司主席,身家暴漲至20億元。社會給了他超好的機會。然而他經不起97年金融重創的打擊,2000年在遊艇上燒炭自殺,又精神失常地公開他與女星的淫照,和大爆城中富豪與女星的性史。一生應驗了孔尚任的那段曲詞。只是有些人「樓塌了」就甘於寂寞,願意腳踏實地一步步從頭再來,有些人見過輝煌卻無法忍受被輕視被冷落,精神失常是其中一種表現,也有因受不住人間奚落而自殺的。
神童輝的事,讓我想起許多往事,許多我認識的名人的大起大落,生命中煥發的喜劇而後演變成悲劇。我想,如果「神童輝」沒有經歷暴發而起、享盡奢華、人人巴結奉承的歲月,而是以他的聰明機智去踏踏實實做事,那麼他的人生雖平淡卻會安詳。而一切奢華,其實也只是過眼雲煙。奢華生活,說不定應了另一句詛咒:人不能把錢帶進棺材,但錢可以把人帶進棺材。
人間奢華,只是佛家所說的世間的事相,即佛經中的「色」,指一切能見到或不能見到的事物,是迷情的「俗諦」,是虛妄的幻覺;而「色即是空」的「空」,則是事物的本質,是「真諦」。人生的起落,除了資質與努力之外,其實機遇是很重要的。所以暴起,要感恩而謙卑。回落,要心平氣和地隨遇而安。人生的本義,應是忠於自己、愛護家庭,知足而感恩地過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