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避年,其實是換個方法過年,比留在巴黎更隨俗。大除夕香榭麗舍萬人空巷的倒數,從來沒有想過參與,但身處人生路不熟的瓦萊特,反而興致勃勃跑到街上趁熱鬧-逼於環境非趁不可,旅館樓下兩間餐室插針不入,除非打電話叫roomservice,沒有辦法不出外覓食。才八點就熙來攘往,通街成群結隊的男女,正經食肆沒有訂座根本不得其門而入,唯一的一間麥記外面擠着幾十人,快餐都要同扶老攜幼的地主搶食,太對不起自己。幸好較早前為B計劃做過實地考察,發現有一種介於麻雀館與酒吧之間的會所,既可以對着電視飲兩杯也可以打桌球,是當地退休人士消磨時間的去處。外面招牌註明「歡迎遊客」,於是顧不得聊備一格的食物水準如何,衝進去坐下再說。
顯然人同此心,不久就連這裏也高朋滿座,盛況一如從前香港尚未實施派籌仔制度的茶樓,遲來一步的食客站在大吃大喝的幸運兒身旁等位。建築內部設計略帶ArtDeco遺風,那扇木門如果搬進維也納的博物館,大概馬上變身成為架勢展品,酒吧一角則完全是英國小鎮pub的格局,五顏六色的聖誕燈飾照得處處浮漾喜氣。不速之客雖然幾曾識干戈,可是個個定過抬油,隔籬坐着的大佬聲線十足十馬龍白蘭度演繹的教父,一腳踢的侍應對他敬若神明,打躬作揖優先招待,誰也沒有動過一根眉毛。東西好不好吃?那就別問了,反正不是空胃迎接二零一一。最大收穫是瞥見有人喝一款貌似可樂的土產汽水,味苦而甘,一飲上癮,此後天天無Kinnie不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