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甲,貓癡一名。在蝸居中養了十多隻貓,由睡床到沙發,都淪陷在貓味與貓毛之中,弄得家不成家,又給每隻吃最好最貴的糧,而自己要節衣縮食。看着給抓傷的家具,像看見愛的證據似的。
阿乙,亦貓癡一名。像所有戀貓人一樣,在他家中可以找到很多貓物,包括貓布偶,貓月曆日曆,貓繪本,自然少不了貓書。阿乙會很主動熱情地把收藏的貓寫真一一翻開來,逐本逐隻的介紹:這隻臉圓得像個月餅,這隻眼睛水汪汪的很惹人可憐,這隻,這隻我最愛,盤坐起來像個懷了孕的小人兒,可愛得……。每找一隻貓,隨手一揭即中,可見那堆貓書他都看到爛熟。而說到七情上面處,有一刻,我會以為他與這些貓都是認識已久的老朋友,像翻揭歷任情人的照相本子,頗有點詭異。更詭異的是,在他家中竟然找不到一隻活生生的真貓。
阿甲對貓的愛,單一隻貓光一種貓還不能滿足,結果為貓犧牲了自己生活的空間,或者說,跟群貓完全共享生活。而阿乙說,沒有養貓的理由,是未能事人,焉能事貓。不是他不願意為貓付出更多,還是自知對貓的迷戀,停留在精神階段就好了?還沒有真正跟貓有肉身接觸,還沒有撫摸過柔軟的貓毛,便癡成這樣,僅看圖片,便帶點變態地目露精光,一旦來真的,恐怕一發不可收拾。
當我不知道怎樣比較甲與乙誰更癡的時候,忽然想起,如果那不是貓,而是人,就覺得沒有比較的必要。一種是以身試愛以犧牲為享受,一種是暗戀到一個程度,未曾真箇已消魂,甚至因捨不得面對而卻步。都是癡,一個典型,一個非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