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保叔叔 - 邁克

振保叔叔 - 邁克

《紅玫瑰與白玫瑰》一九四四年在上海《雜誌月刊》分三期發表,作者尚未升呢進入「無我」境界,寫散文似的坦蕩蕩由第一人身作現場報導,男主角被稱為「振保叔叔」:「振保叔叔沉着地說道:『我一生愛過兩個女人,一個是我的白玫瑰,一個是我的紅玫瑰。』聽到這話的時候,我忍不住要笑,因為振保叔叔絕對不是一個浪漫色彩的人。我那時候還小,以為他年紀很大很大,其實他不過三十幾罷?晦暗的醬黃臉,加上黑框的眼鏡,即使眉目長得好,也看不出所以然了。當時我印象裏的他是不怎麼漂亮的,但是現在回想起來,他雖然個子不高,大約體格生得極其勻整健康。他說女人喜歡他,固然一半是吹─他最好吹─可也不見得完全是吹。」
讀者見我一引就一大段,恐怕不禁暗叫不妙:「完了!夾纏不清的張愛玲連載又來了!」別怕,你沒有那麼幸福,這篇小說的初稿市面上不很方便找到,暫時我還不打算廣益街坊,只不過偶爾想起佟先生的初戀情人,做個順水人情溫暖溫暖被太早來臨的冬季冷壞了的眼睛。佳節就在拐彎處,每逢這種時候收到朋友寄來的東西,我都一廂情願當聖誕禮物,恰好和那位沒有做得成佟太太的留學女生臭味相投:「她家裏養着一隻芙蓉鳥,鳥一叫她總算牠是叫她,疾忙答應一聲:『啊,鳥兒?』」
接下來的一句,後來出書刪了:「這在別人,很容易便流於裝腔,但是玫瑰是少數的配撒嬌的女人中的一個。」哈哈哈,幸好刪了,雖然裝(張)腔早已是不爭的事實,年過半百還自比撒嬌的千金小姐,臉皮夠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