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要點唱一首披頭四作品請渡邊君細心留意歌詞,我的選擇是《橡膠靈魂》的《無處人》,而不是《胡椒沙展寂寞心俱樂部樂隊》任何歌曲:「他是個實實在在的無處人,坐在他的無處國,安排他所有的無厘頭計劃,給無影人。沒有一個角度,不知道何去何從,他不正有點像你和我嗎?無處人,請聆聽,你不知道你錯過什麼;無處人,世界正等着你發辦……」呃,比較像和他惺惺相惜的永澤兄的心水,即使明白點了也是白點,還是希望不再回信的他能夠聽到。
溫情的粉絲,尤其是把《挪威的森林》男主角想像成黃金期木村拓哉的各路女子,大概不會表示贊成。他們要他聽《當我六十四》,或者《昨天》,好讓似水柔情流到富士山腳邊,融化那顆無所謂得來異常敏感的心。書裏貨如輪轉的女生,沒有誰不是缺角的,虎視眈眈的讀者正好趁虛而入,摟着作者的影子談戀愛──只有懂得挑引的小說,才會一紙風行歷久不衰,你以為那起追蹤《紅樓夢》連續劇的電視觀眾欣賞曹雪芹的才華?別作夢,他們不過對寶哥哥和林妹妹傾心,由朝到晚幻想自己一旦置身大觀園,會如何施展擒拿功攫奪貴公子或俏佳人。
胡椒沙展提供的協助,九成是戲劇性的營造:這張披頭四淺嘗即止的概念唱片,成員統統化身為其他角色,可想小說家能夠從中汲取不少啟示。匪夷所思的是,耳機播着那麼吵耳的音樂,怎麼還可以集中精神寫作?雅典的小餐館人聲再沸騰,操的異國語言聽不懂,應該不帶太高侵略性,反而重複又重複的流行曲令人分心─啊,或者村上的希臘話比英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