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捷克的《七七憲章》到中國的《零八憲章》,相隔了31年。
北京六四屠城那一年,捷克人民和平推翻了極權,剛出獄的《七七憲章》主要創始人哈維爾(VaclavHavel)由異見劇作家變成國家總統。
捷克慶祝天鵝絨革命20周年那一年,中國《零八憲章》起草人之一劉曉波被指煽動顛覆國家政權,判刑11年。
近年一直爭取釋放劉曉波、推動諾貝爾和平獎授予劉曉波的哈維爾指出,在當今經濟利益至上的世道,諾貝爾委員會作出了勇敢而正確的決定。他又向為劉曉波獲獎而大怒的中國政府進一言:「不要再像孩子那樣生氣,應該理智地重新思考這件事。」
74歲的哈維爾在布拉格接受本報訪問。他解釋,推動劉曉波獲獎,是因為他知道劉曉波的經歷,也了解對方的作品和工作,「我敬重他的勇氣,以及他爭取讓中國人享有更多自由的努力。他是《零八憲章》的創始人和起草人之一,《零八憲章》就好像《七七憲章》的兄弟。」他說,《七七憲章》啟發了《零八憲章》,因此他們很關心劉曉波的情況,更認為根據諾貝爾和平獎的精神,獎項就是應該頒給像劉曉波這樣的人。
對於獄中的劉曉波,發起《七七憲章》後曾多次進出監獄的哈維爾「分享經驗」:「你只要知道自己沒做錯事,囚禁你是不公義的,你就可以從容面對。」他說當年的處境跟劉曉波的現況有不少相似,「我們面對類似的極權政府,她們通常都不是很有創意;我曾跟不同國家的異見人士接觸,發現無論左翼或右翼的極權政府,打壓異見的手法都類似」。
「獨裁無法成就經濟成功」
當年捷克官方操控的媒體大肆抹黑《七七憲章》,又迫使人們簽署《反七七憲章》,但這反讓更多人認識《七七憲章》,讓不同立場背景的人團結起來,一致行動,直至天鵝絨革命成功。
不過,哈維爾承認,《零八憲章》跟當年《七七憲章》所面對的最大分別,是當年東歐共產陣營正步向衰敗,捷克共產政權早已外強中乾,中共卻正是大國崛起,但他指出,這正是和平獎頒給劉曉波的意義所在,「正正因為我們處於經濟利益至上的世道,中國又是快速發展的全球第二大經濟強國,很多人為免利益受損,為免冒險得罪掌權者,寧願緘默,或者不敢說真話。但諾貝爾委員會作了一個很正確的決定,沒有因為這些而畏首畏尾」。哈維爾深信,世上有些價值和原則,無法妥協;有些不義和罪惡,不能姑息。
親歷蘇聯和東歐共產陣營瓦解的哈維爾認為:「獨裁統治無法成就真正的經濟成功,如果這些國家想真正繁榮昌盛,遲早都要自由化,要關注人權和落實民主。」「發展民主是發展任何文明社會的先決條件。」
鼓勵中港朋友堅持爭民主
由於中國政府的施壓,多國已表明不會派員出席12月10日的諾貝爾典禮,哈維爾形容中國的做法「愚蠢」,但他對此不感意外,「中國視劉曉波是對抗國家的罪犯,參加典禮慶祝劉曉波獲獎就是認同他的作為,就是中國的敵人——共產政權的思維方式向來如此」。但哈維爾說若他收到正式邀請,即使他健康欠佳和工作纏身,仍會盡量出席。他又寄語中國政府,「不應像小孩子那樣生氣了,應用理智重新思考這件事」。
哈維爾並希望向在中國大陸和香港爭取民主、人權和公義的朋友說:「願他們堅持、忍耐,可能的話,用更恢宏的視野理解自己的處境,不能指望即時的成功,我們不知道會否成功,也不知道成功甚麼時候來臨,但這都不影響我們爭取自由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