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瀾替大畫家丁雄泉抱不平,因為有傳說他最愛對女人放電。蔡瀾說:他根本不用放電。
此話令我大笑,的確是這位江湖人稱採花大盜的畫家,生平見過他一回,也刊登過一篇女作家曹又方寫他的訪問。話說二十多年前,我到紐約去,也順道去探訪他,先在街角買了一大束雛菊,黃白交集的,進了他那第幾街的畫室,甫見面他已唉聲嘆氣碎碎唸:唉唉,跟照片不一樣嘛……接過了花,拿出一個大錘子在根莖部用力搥,說是如此花才易吸收水份會開得久一些,一面搥呀搥,一面問辮子那裏去了,沒頭沒腦的,我這才想起自己剪短了頭髮。
只見他失望形於色,又說看照片像我們江南那邊的女子,怎麼現在跑來一個香港女強人,唉!唉!唉。這番話當然不是褒啦,他把雛菊放在透明大水瓶中,我心想這真是一個愛花的人呀,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他說起從無錫來港,本來準備定居的,不料一念之間,又是另一個天涯。大畫室中掛滿他色彩繽紛的畫,到了告辭時他說:你隨便挑一幅吧,我還真老實不客氣的選了,他輕輕說了句:還真會挑選呢……彼此握手大笑而別。
今春八十一歲仙逝的他,算算那年也還不到六十,但那親切的不客套、不擺款,平易近人的風範,至今還記得。
不對你放電,不等於不會對其他人放電,也許你們會說,你不是美女,人家怎麼會對你放電……對對對,但如果一個女人見了什麼人都一副準備燭光晚餐的模樣,對方難道接收不到這訊息?說真的,放電的男人,老中青都曾見過,丁雄泉不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