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圓桌上的話題 - 林夕

大圓桌上的話題 - 林夕

在一間生意興隆,地盡其用,桌子擠得可以聞到鄰座食物氣味的館子裏,我與友人就像被包圍在網上討論區一片喧鬧中,不得安寧。偏偏四面八方都是十二人大圓桌,傳來的聲浪雖大,但人多口雜亂,聽不太清楚都在談些甚麼。本來這頓飯該吃得不舒坦的,但既來之就得安之,心安了就想到了甚麼都是一場遊戲,於是就玩起猜人家在講甚麼話題的遊戲。
十二人桌的話題,要不是甚麼協會聚餐,會有甚麼共同話題呢?這一向是我很好奇的題目。同一間公司走得較近的同事,談的多是公司的人事是非嗎?舊生會主要是各自報上事業感情近況嗎?十二個來自不同行業有不同興趣的人,要找個共同有興趣的話題,能離得開媒體的牽引力,能容人發起個冷門專門的題目,旁人又有聽得進去的耐性與容量?
左邊一桌,發言的主要是一西裝客,看表情滿權威的,餘者不大吱聲的都一副受教的表情,我便猜,話題不離樓股走勢預測,西裝客不是地產代理便是財經人。人多心雜,話題反而越窄,很少是各說各最想說最能說的題目,為氣氛計,自動妥協之後,除了永恆的養生樓股之謎,熱談的不外乎義海之豪情,南北韓,直資校等等。而除了樓股,其他話題斷不會讓舉座都靜下來聽出有錢入袋的耐性來。
再往右邊猜,觀貌辨色,他們又在說些甚麼呢?他們各自真正關心的,真正想說的,都有機會說擺上桌嗎?還是,這些話,寧可散席後或就地登入討論區面書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