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文達(MartinYan)廿多年前以烹飪節目《YanCanCook》開始聞名美國,節目尾聲多會說「甄能煮,你能煮」,烹調目標明確,比「YesYouCan」的政治口號更針對性。鬼馬廚師不講政治,但有自己的想法,「以前好多中國人在美國做沉默的少數,我嘅風格係,鬼佬都要坐喺度聽我講嘢」。
為籌學費求開班授藝
把發言權放在烹飪節目,至今賺得美國以至東南亞、中國和香港的觀眾。甄文達無黨無派,西點軍校的共和黨人找他做大型籌款宴會,他答應;加州民主黨州議員找他做籌款宴會,他答應。給共和黨煮菜,也給民主黨煮菜,「只要是中國人,我都會幫」。他說總統宴會每人收費最少要3,000至5,000美元,替華人政黨煮中式政治餐,每人只收150美元。這一種煮菜掙錢的本能,早於三十多年前建立。
甄文達在廣州出生,十多歲時在香港做過客,最終落腳點是美國。「嚟香港日間喺廚房做嘢,晚上喺餐館瞓,都係為咗生存。」七十年代初,一心要在美國加州大學修讀食品加工學位課程,為了應付兩萬美元一年的學費,他天天在大學的校外課程部主管門外苦苦求見,要求開班教洋人煮中國菜。沒有大師級名氣,沒有烹飪文憑,只有讀大學的決心。院長耐不住他苦纏:「若果沒有超過15人報名,你以後不要再來煩我。」
當時正值尼克遜訪華後引起茅台中國熱,結果36個洋人報名,第一課他教煮甜酸肉及海鮮炒麪。「好多英文食物名稱及專有名詞我都唔識。」大廚人生沒有行不通的路,他先來個招牌中國廚具雜耍,又在砧板上快速搜畫式切菜,引得日間教他讀書的洋教授及同學一干人等開懷大笑,然後他開始「講學」:「麪有乾有濕,有粗有幼,有扁有圓……」向西方人介紹東方麪食。
三代人的番茄牛肉飯
能講別人不懂的東西就是學問,最重要是:「佢哋最後真係覺得好好食。」當時美國洗碗工時薪6角至7角美元,他一小時講課薪金則有18美元,課餘還帶學生到唐人街買中國廚具,又駕老爺車上洋客人家煮宴會菜,五年下來,他靠煮餸完成了碩士課程。
現在甄文達在美國及北京分別有三間及一間中式餐館,近日為香港電台客串主持《味之天下》,節目周末晚在亞視本港台播出,講入廚智慧,談味道人生。在家裏,孖仔最喜歡吃他煮的番茄牛肉飯,那是他小時候母親最拿手的一個菜。「這叫comfortfood(溫馨食品),例如每一個人小時候最愛吃母親煮的哪味菜。」他把最多感情與回憶的一道菜傳給了兒子,但口味改良了,「加咗泰國香草,蒜及檸檬汁」。牛肉當然不是五十年代耕田的老黃牛了。
深秋快過,冬天來臨,他教記者煮一個合時煲仔飯。三分一日本米,三分二粘米,加一片老火腿,開蓋猛火煲至水份開始收乾,加一些油鹽薑絲蒜茸(或可加各式肉片),慢火再焗20分鐘,那是人人能煮的煲仔飯,簡單快樂的生活,則要自己體會。
記者冼麗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