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出來一個新人,名叫羅拔柏德遜,讓他演「吸血迷情」的校園青春殭屍萬人迷,紅遍全球。
後來的戲,叫他演與達里那個時代的藝術家,或者演前占士邦皮亞斯布士南的兒子,都不見了光芒。
問題在羅拔柏德遜那張臉孔上。這張臉雖然清俊,但沒有內容。不像二十年前的李安納度狄卡比奧,十六七歲的年紀,已經稜角崢嶸,一臉反叛的性格,隱隱上承占士甸的憤逆,一直紅下來,越老越耐看。
羅拔柏德遜那張臉孔太過像模特兒,屬於名牌的海報,多於戲院的銀幕。打開一本時尚雜誌,這樣的臉孔眾多。選模特兒,有另一套標準,主次要嚴明,模特兒再俊秀綺麗,名牌衣裝,絕不可以被模特兒蓋過,因為名牌才是花朵,穿衣服擺甫士那個人,只是枝葉。
羅拔柏德遜可以憑「吸血迷情」走紅,因為這齣戲,本身就是一本校園雜誌。攝影、美術、包裝,在情節和主題的前面,愛情的橋段相當一般,新意只是把吸血殭屍青春化。
不朽的愛情故事,人物性格必定壓倒一切,「北非諜影」只是黑白片。「鐵達尼號」已經把製作放在最先,但狄卡比奧和琪溫絲萊,這對人物還是同等突出。
製作(Production)是技器,人物(Characters)才是精神。道理與遠東的「現代化」爭議一樣:到底是所謂硬件,像電腦科技和經濟民生,還是軟件:自由和人權優先?戲劇也一樣。「吸血迷情」是一齣特技硬件為主的商品,男主角的氣質為此一齣而設,以後耐不耐看,顧不得了。全世界都很功利,只顧眼前,不看明天,所以,羅拔柏德遜不大可能是明天的狄卡比奧。
但是人家還是敢捧新人,香港沒有了。像女中學生夏夢,陪着同學進片場看拍戲,給導演看中力捧,或者西門町的街頭少女林青霞,放下書包躍登「窗外」,是昨天的歷史。
香港的影視傳媒,銀幕前後的人都五六十歲了,接班乏人。老闆不敢捧新人,因為海報沒法子印出來。海報難產,賣埠無保證,沒有人敢冒險,一齣戲,變成只為一張海報服務,主次顛倒,這片土地,怎有創意的明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