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 界 - 李純恩

境 界 - 李純恩

我們在北京的拍攝行程很緊密,每天早上七點鐘出發,要到晚上十一點才回酒店,寫三篇稿,洗洗馬上睡覺,一天不過睡五六個小時。
這天早上突然改了計劃,出發時間改到了早上九點,那就是說,我可以睡到早上八點鐘。很開心。
人就是這樣。平時在香港,無所事事,每天晚睡晚起,張學友約我早上打網球,九點鐘,起床辛苦得要命,到了球場上,手腳都好像不是自己的。
在我十一歲的時候,從上海帶着妹妹到廣西南寧探望父母,大大小小帶着七件行李,中途還要在柳州轉車,兩晚未睡。從柳州上了火車,坐在一位女解放軍身邊,不知不覺就靠在她身上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醒過來,軍人阿姨笑着說,這孩子真是累透了,明天一定要好好睡個懶覺,早上睡到八點鐘起床。
當時我聽了,還覺得這位阿姨奇怪,早上八點鐘起床,還叫「睡懶覺」?
今天,經過這段日子的起早摸黑,我終於領悟了解放軍阿姨那句話的境界。早上八點鐘起床,真是睡大懶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