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於道途 - 蔣芸

相逢於道途 - 蔣芸

「好久不見了,你發福了呀!」一把好熟悉的聲音,「是呀,人說無官一身輕,我是無官一身重」……回頭一看,正在打着招呼的兩個人,一個是蔡伯勵老師,另一個則是已退休的一哥李君夏。這兩位老友記,從對話中也聽得出他們相見甚歡,心情大好,是以寒暄客套話都與一般行話不同,後來我也加上一把口,不是安慰而是掉書包,說什麼君子不重則不威嘛(重是體重乎?算是如此新解孟子曰)。
通常在公共場所、戲院、餐廳、地鐵、電車、渡輪遇到熟人,你好我好,肥咗靚咗,總是好話一籮籮,甚少失驚無神去彈吓人,相逢於道途,匆匆又各奔前程,就算曾相約幾時飲茶也只是閒話一句遙遙無期,口頭禪而已。
前幾天,在皇室堡門口碰到一個熟人,也是寒暄既畢,她喜孜孜要拉我去喝茶,我說要去看看樹,吸吸負離子,她竟跟着來,高跟鞋一度,落地咯咯有聲,卻不辭辛苦大做其二仔底,維園中每一棵樹都有名字,她大大聲唸出來,這人竟一點不外行,還為我解釋每一棵樹的性能妙用,防蚊、防蟲、治病等等,真是意外收穫。想起曾到過某埠參觀一個竹林,才知道世上竟有那麼多種類的竹子,形狀、軀幹、葉子及味道都不同,且有一些趣怪詩意的名字是聞所未聞的,真是大開眼界。
原來一些只道是尋常的並不尋常,原以為已知的竟不實在知,這樣的尷尬情況,常常發生在我身上;你要帶人去看樹,卻只知道鳳凰木、鐵樹、苦練樹、串錢柳、白千層……誰知來者竟對樹的種種毫不費力如數家珍,哈,在我的地頭,我常自修考察的有關樹的課程,人家是第一次到此卻是滔滔不絕開正了她那一瓣呢,哎哎,只好暗呼一聲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