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口那麼硬,幾乎出動酷刑才把自己逼進戲院看《梅妃》,而且散場後藐嘴藐舌,但興致一發不可收拾,回到家找出周璇的唱片聽個天翻地覆,跟着數天還把剩下的影片都看了。《梅妃》和《西廂記》由張石川導演,作為歷史文物值得珍惜,然而拍得非常粗糙,前者尤其一無可取,劇本平板對白生硬,演員個個如蠟像館展品,最慘的是女主角只得兩首短短的歌,不悅耳到一般金曲專輯都摒於碟外—連《一斛珠》這麼現兜兜,也沒有譜給與楊玉環拗手瓜的妃子大展歌喉。改編王實甫的淫戲倒唱個不停,可是除了傳世的《拷紅》,其餘的不忍卒聽,穿着古裝的男女在普救寺走來走去,配樂卻是百樂門舞廳的上海摩登,只差沒有攬身攬勢跳番兩拍華爾滋。慕容婉兒的鶯鶯小姐似座山,不折不扣「大閨女」,演張君瑞的那個白雲滿面油光,還不時作風流倜儻狀,換了我是春情勃勃的相國千金,寧願同方圓十丈內任何一個小和尚鬼混,也不會約病病唧唧的書生半夜跳牆。
奇怪,金嗓子代表作之一《月圓花好》不是這部電影的插曲嗎,怎麼這個拷貝竟然沒有?隔天看《莫負青春》更離譜,三首歌悉數被刪,當年公映要是這樣,觀眾肯定揭竿而起衝上經理室強烈要求退票。名不見經傳的《阿彌陀佛天知道》還罷了,主題曲耳熟能詳的音樂響了又響,豆沙喉如我都在不自量力跟着「減一分瘦來增一分胖」了,原唱者的金口就是不開;《小小洞房》過門聲聲催促,結果也不見人下來,形跡可疑的女主角更深人靜潛入劉某住宅逗留,有沒有破了童子身像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