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藥費昂貴曾經停藥四、五個月,致使病情惡化的高錕,在太太陪同下返港,為「高錕慈善基金」籌款,用以幫助別的阿茲海默症(老年癡呆症)患者。這則新聞令人心酸又感動。
隨着病情的惡化,高錕的記憶終將一點點丟失,被記者問及最不希望丈夫忘記甚麼時,高錕太太黃美芸急切道:「當然是我!」
疾病和時間,哪個更殘酷一些?相濡以沫半個世紀的夫婦,隨着時間的遞增,丈夫對妻子的記憶卻一點點遞減。最後,他人還在,卻徒剩軀殼而已,代表一個人之所以成為一個人最重要的記憶不復存在。這個,算不算是另一種生離?
很奇怪有些人喜歡尋找跟初戀或者前度相似的人展開又一段愛的旅程。這世上沒有一個人可以替代另一個人,即使是同卵雙生的兩個人,記憶庫中裝着不同的東西,那麼,就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初戀之美好,前度之難忘,如果僅僅建立在皮相之上,那樣的愛情,又有甚麼值得留戀的?
我倒是不反對以夢中情人或者性幻想對象為參照物尋找另一半的。比如你的夢中情人是金城武,那麼,找個外貌近似者無可厚非,甚至,把你的男朋友送到整容院,整成一個山寨版金城武我也沒意見。因為你並不認識真正的金城武,你和他的記憶不發生任何關係,你只是幻想和他的皮相發生關係。
愛上一個人,不止是在一起變老,而是在這個過程中彼此填充各自的記憶庫。
(陸離續稿未到,暫停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