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送機 - 李純恩

午夜送機 - 李純恩

飛英國的飛機在午夜起飛,晚上十點多鐘把女兒送到機場,辦好登機手續,找地方坐一會兒喝杯東西,在電梯口就碰到了王敏德,他說兩個女兒回美國讀書,來送機。轉頭就看見馬詩慧帶着女兒走來,女兒都快比她高了。
進了咖啡室,喝了杯凍檸茶,聊了會天,站起身來,聽見有人叫我,原來是張艾嘉和先生兒子坐在旁邊。原來也是送孩子飛機。
我把女兒叫過來,跟奧斯卡相認,上一次他們見面,大約是十九年前,甄妮女兒生日,小朋友去參加,張艾嘉抱着奧斯卡,我抱着女兒,兩個走路都走不穩,現在,都是大學二年級的學生,從父母身邊飛出去了。
把女兒送進閘口,去停車場的路上又碰到張艾嘉,我說剛在想,真是逝水流年,看着兒大女大,想着他們小時候抱在手裏的模樣,時間也不知道怎麼過去的。
她說是呀,孩子幾年不見就變個樣,現在都是大人了。
孩子很快變了大人,大人就很快會變老人。真是回首堪驚。驚也無用,幸好,我們這些做父母的心境都保持得不錯,相由心生,外貌也還堅持得住。只是既然用到「堅持」二字,那也就是在抗戰了。哈哈!想不到午夜送機,送出個「驀然回首」,倒讓人不敢疏忽,更加珍惜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