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六日,香港網球總會頒獎。我們的球隊在上一季一路殺上來,得了冠軍,從D組升到C組。又正值隊長更替,老隊長交棒,新隊長接任,領獎後便拉隊到銅鑼灣耀華街的「漁一」吃飯慶功。
菜是真的好,從頭盤小碟的話梅汁蓮霧番石榴、蒜片和牛肉,到熱炒的魚腐、琵琶豆腐、燒羊扒,味味可口。酒是真的好,從香檳到紅酒,橫跨歐洲澳洲。加之人人心情好,碟來碟清,杯來杯乾,喝得急了點,突然一刻,頭一暈,有靈魂出竅之感。
知道不對了,好在已近尾聲。那時候,雖腳踏實地,但如踩浮雲。雖思路清晰,但手腳動作總是出軌。意識其實很清楚,只是聽人說話,聲音似乎比平時遠了一倍,自己說話,送出去時也有些雲霧阻隔。人家的話頭還是接得上,回答也盡可機智,自己則知道聲音高了些,或許在別人眼中只是有些high,但自知撐不了多久了。終於支持到散席,下電梯出門口,招來了的士,拉門坐進,往後一靠,還知道打個電話回家,告知醉了。
待再睜眼,車已走了一半,不一會到家,付錢下車,抬頭見大婆和女兒在陽台上守望,及至上樓,進了家門還會得說笑,不過三句上下,一頭栽在床上便死了過去。
被聲音弄醒時已是半夜兩點,女兒抓腳板,大婆翻眼皮,小狗拖肥跳在身邊守護,誰動我他都吼一聲。
此時腦子很清醒,只是四肢百骸如打了麻藥,動彈不易。酒後其實不糊塗,這時候如有美女投懷,我會抱她在懷裏,除此之外,都沒用了。可見「酒後糊塗」是假的,做錯事也是真心。便想到那些其實什麼都知道的植物人,有思想,動作不了。
這輩子總共醉過三次,兩次是被人灌的,這次自己灌自己。想着想着便成了篇稿,掙起身來,歪歪扭扭寫下,證明酒精可以令思想和四肢分家。